好久没有这么大强度的训练,在第二天起床跑步的时候,我感觉浑身酸痛。
这感觉,好像一个多年未见的大姨妈,终于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小外甥,凑空过来看了我一次。
早晨六点起床跑步,那该死的闹钟绝对敬业,雷打不动。上午一直训练到十一点,结束后吃午饭。吃饭午休到三点,然后开始下午训练,一直训练到五点,然后休息一会儿吃晚饭。吃晚饭消化消化,晚上七点准时开始晚间训练,比天气预报都准时……整个基地,就像一只上了发条的机械表。
晚上一般训练到九点就结束了,主要是素质练习和硬度练习。说白了,就是训练体力耐力和身体的抗击打能力。我比较喜欢晚上的这段训练时间,倒不是因为我抗击打能力有多好,而是晚上有的时候并不训练,耿虎会隔三岔五地给我们放片看看。
当然,不是那种片。
放的主要是一些拳手在地下擂台的比赛录像。这些视频都是加密过的,在外边根本看不到。在这些比赛录像里,我注意到几乎没有拳手戴拳套的,全部都是用缠手绷带,或者是那种薄薄的分指手套。比赛拳手的水平也都参差不齐,有的刚一个照面还没五秒钟就被打趴在了地上,有的则会相互之间缠斗很长时间。还有一些拳手精神绝对可嘉,让人怀疑是不是赛前吸了什么东西,明明已经鼻梁断了、眼角开了花,依然嗷嗷叫着往前冲。
这种情况下,我常常会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三个月前,我从工地辞了职,来到了这个位于城郊的搏击基地。这地方说是"基地",其实就是一个废弃的汽车修理厂,被改造成了训练场所。场地中央是一个简陋的擂台,四周散布着沙袋、杠铃和各种破旧的训练器材。厂房的顶棚有几处漏雨的地方,每到雨天,我们得搬开器材,在漏雨处放几个水桶。
来这里纯属意外。那天我在工地干活,一个钢筋从上面掉下来,差点砸到我头上。我本能地一侧身,然后一拳打在了旁边的水泥墙上——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在危险时刻,我的反应和力量都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工地上的一个小工头看到了这一幕,下班后把我拉到一边,递给我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
"你小子有把子力气,去这地方试试,也许能改变你的命。"
我本想拒绝,可当时的工资确实不够养活自己和还在老家的母亲。听说打黑市拳一场能挣上两三个月的工地工资,我就来了。
今天晚上,耿虎又放了一段录像。画面里,一个看上去瘦瘦小小的男人,正与一个比他高出半个头、壮实得像头牛的大个子对打。开始的几个回合,瘦子被打得节节败退,但他始终没倒下。到第四个回合,大个子明显体力不支,而瘦子像是刚开始热身一样,突然爆发出一连串快如闪电的组合拳,最后一记上勾拳正中大个子下巴,把对方打得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