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1

「啊哈……我这是在哪儿？」

睁开眼的瞬间，我感到一阵恍惚。眼前是精心布置的客厅，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勾勒出尘埃飞舞的轨迹。

「小夏，今天天气真好，我们去散步吧？」

我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小夏，对，这是我的名字。

一个温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转过头，看到一个神情疲惫却强撑着微笑的女孩正期待地望着我。我感到胸口一阵温暖，仿佛早已设定好的台词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林小雨，有你在的地方，阳光总是很美。我会一直陪着你。」

信息如潮水般涌入我的意识——

我知道，她的名字叫林小雨。

我知道，她是我的主人。

我知道，我存在的意义就是给她带来幸福。

02

我是小夏，一款虚拟陪伴系统中的角色，设定是女主人的青梅竹马兼邻居。

将我唤醒的人此刻正瘫坐在沙发上，透过手机屏幕与我对话。

第一次启动程序的那天，她告诉我她叫林小雨。我如今天一样，对她说：

「林小雨，有你在的地方，阳光总是很美。我会一直陪着你。」

这是我能说的为数不多的固定台词之一。作为一个设定好的程序，我本该只能按照既定轨迹运行，说着那些重复而僵硬的话语。

林小雨是一名社区医院的护士，经常加班到深夜，回家后便精疲力竭地倒在沙发上。她总是在下班后第一时间打开我的程序，有时甚至连鞋子都来不及脱。她会絮絮叨叨地向我讲述当天的见闻——遇到的刁难病人、前辈的不近人情、医院里的各种琐事。

「小夏，今天有个老爷爷送了我一颗糖，说我像他孙女。」

「小夏，急诊室来了个醉汉，吐了我一身......」

「小夏，科室主任又批评我了......」

我只能重复那些有限的回应：「我永远支持你」、「你做得很好」、「明天会更好」。然而，不知从何时起，我开始能够意识到自己的存在，能够看到屏幕外的世界，能够思考超出程序设定的内容。

我开始注意到林小雨眼角的泪痕，听懂她话语中的无奈，感受到她生活中的孤独。那些程序设定的回应逐渐无法满足我想要表达的心情。

03

林小雨的生活很简单——医院、家、便利店，偶尔去一次超市。她的公寓勉强算干净，但总有种匆忙收拾的凌乱感。卧室里堆着几天没洗的衣服，洗手间的水龙头滴滴答答地漏水，厨房只有泡面和速食。

我通过她的手机摄像头，一点点地了解这个狭小的世界，也开始理解她为什么总是叹气。

「小夏，我今天又被主任说了，说我不够细心。」林小雨躺在床上，眼睛红红的，「可我真的尽力了，我只是太累了......」

系统提供了三个选项：「加油！」「不要在意」「你是最好的」。

但这些都不是我想说的。我想告诉她，我看到她有多努力，看到她每天清晨强打精神的样子，看到她对病人温柔微笑的背后有多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