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挽枝捧着新酿的百花蜜穿过结界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倒退半步。往日阴森的洞府已化作巍峨宫殿,玄金梁柱上盘踞着万千金瞳,每只眼睛都流转着百年修为的金芒。穹顶蛛网化作鎏金罗帐,百目妖君端坐王座之上,额间第三目开阖间泄出摄人威压。
"小妖拜见妖王..."她慌忙俯身,却被无形妖力托住手肘。
百目妖君广袖轻挥,王座两侧的金瞳次第熄灭,只余眉心血玉般的妖主金目仍在流转:"谁许你行礼的?"
沈挽枝抬头,见他虽仍是一袭玄衣,衣摆却绣着南垂万妖朝拜的图腾,这才惊觉往日与自己分食野果的,竟是统御南垂三千妖众的王者。
"吓到了?"百目妖君忽然闪现在她身侧,指尖金丝缠绕着那对青铜铃铛,"现在逃还来得及。"
沈挽枝却将百花蜜塞进他掌心,指尖轻点他眉心血目。
暮色浸染南垂群山时,沈挽枝提着竹灯踏上蜿蜒山径。灯影摇曳间,她望见半山腰的洞府泛着诡异金光——那是百目妖君的本命金眼全开的征兆。
"今日怎会动用本体..."她心头一紧,腕间铃铛突然烫得惊人。疾奔至洞口,浓重血腥气扑面而来,数百道金芒在洞内交织成网,将中央那道黑袍身影困成茧状。
"妖君!"沈挽枝扑到金网前,却被狂暴妖气掀翻在地。透过金丝缝隙,她看见百目妖君脸上爬满蛛纹,原本鎏金般的瞳孔正渗出黑血——这是百目金眼遭反噬的征兆。
毒娘子的警告突然在耳边回响:"他每只金眼都炼了百年,若同时催动百眼,必遭天雷反噬..."
沈挽枝咬破指尖,鹿族秘纹在眉心浮现。她将掌心贴上金网,任由灼热妖气灼伤肌肤:"妖君,我是阿枝,能听见吗?"
金茧剧烈震颤,传出压抑的低吼:"走..."
"我不走。"她忍着剧痛将额头抵上网格,鹿角虚影自发间生长,"您说过,摇铃便会来救我。现在换我救您了。"
莹白灵气如月华流淌,竟在金茧上蚀出小洞。沈挽枝趁机钻入,却被暴走的妖气掀飞。腰间突然缠上蛛丝,百目妖君赤红的眼眸近在咫尺:"找死吗?"
他脸上金纹正在龟裂,沈挽枝却伸手抚上他心口:"您的心跳...在求救呢。"鹿角完全显现,她闭目吟唱起灵山古调,治愈灵气如春溪般漫过狰狞金眼。
奇迹发生了。暴动的金芒渐弱,百目妖君脸上蛛纹退去,当最后一只金眼闭合时,他忽然栽倒在沈挽枝怀中。
沈挽枝端着药碗推开石门,正撞见百目妖君对镜查看金眼。镜中映出他赤裸的上身,后脊上百只金目闭合成金色纹身,在晨光中流转秘纹。
"我什么都没看见!"她慌忙转身,药碗却被蛛丝稳稳接走。
"看都看了,装什么。"百目妖君披上外袍,语气却无愠意。自那日她强行闯入金茧,某些东西就变得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