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自在骤然停步,剑尖几乎擦着她的裙角刺入地面。
他剧烈喘息着,额前碎发黏在汗湿的脸上:
李自在“你怎么突然来这边了?很危险的。”
虞赐垂眸敛了敛眼底翻涌的情绪,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纹路,片刻后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虞赐"无事,只是细细想来,既然我是黑狐的手下,说不定能从她的嘴里套出来有用的信息。"
她说话时尾音轻扬,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狡黠,仿佛只是在讨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琐事。
随后,她无奈地耸了耸肩,动作自然流畅,像是真的在为这个计划感到有些棘手。
作为撒谎从不打草稿的"行家",虞赐深谙如何拿捏语气与神态。
她眼波流转间满是坦然,声线平稳得挑不出半分破绽,这般游刃有余的演技,轻松骗过了本就对她不怎么设防的李自在。
对方丝毫没有察觉,面前人看似无害的表象下,藏着怎样复杂的心思。
虞赐"话说你怎么过来找我了?不多陪陪去浊吗?"
虞赐适时转移话题,歪着头看向李自在,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与调侃。
李自在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眉间染上几分愁绪:
李自在"去浊如今对你的防备心太重了,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他这个孩子没什么心思,你也别介意。"
虞赐垂眸掩去眼底的暗芒,面上却是温柔浅笑,轻声应道:
虞赐"自然不会。"
自从知晓黑狐与自己本就一体,她便彻底明白了李去浊眼中恨意的根源。
黑狐犯下的桩桩件件恶行,其实也都是虞赐的手笔。
毕竟无论披着哪张面孔,伤害面具团的事实都无法改变。
虞赐抬手拂了拂耳边碎发,语气轻缓如潺潺溪流:
虞赐"走吧,回家。"
尾音里带着几分倦意。
李自在闻言却神色微变,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蜷缩,喉结滚动了几下才艰难道:
李自在"阿鱼……我想和去浊多待待。"
他说话时刻意避开了对方的目光,脚尖无意识地碾着地上的碎石子,整个人像是犯了错的孩童般局促不安。
虞赐怔愣了一瞬,随即恍然失笑,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虞赐"我还以为啥事呢,在我面前你不用低声下气的,想和他多待就去嘛。"
她的笑容明媚如阳,语气里满是不加掩饰的洒脱,却不知这番安慰反而让李自在心头愈发沉重。
看着她坦然的模样,李自在心底泛起阵阵酸涩。
风掠过两人之间的空隙,卷起几片枯叶簌簌作响。
他垂眸盯着虞赐衣角的蝶形刺绣,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份"低声下气"背后藏着怎样沉重的枷锁。
当年若不是他分走灵蝶族圣女一半妖丹,虞赐又怎会灵力大损?灵蝶族又何至于落得灭族的下场?
这份愧疚如同附骨之疽,日夜啃噬着他的内心,可面对毫不知情的虞赐,那些沉甸甸的歉意终究化作一声叹息,消散在渐浓的夜色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