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的衣服早已破碎成残片,露出布满狰狞伤口的肌肤,每道伤口都翻卷着血肉,暗红的血线顺着锁骨蜿蜒而下,浸透了身下的砖石。
此刻的她就像被折断翅膀的孤雁,又似被人丢弃的破布娃娃,毫无生气地瘫在冰冷的地面上,随着微弱的呼吸,偶尔发出几声气若游丝的呜咽。
李自在喉咙发紧,双腿几乎不受控制地跌跪在她身侧。
他颤抖着伸出手,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指尖穿透她虚幻的身体,仿佛她只是一团随时会消散的虚影。
胸腔里传来阵阵钝痛,眼眶瞬间酸涩难忍。
他只能徒劳地一遍遍尝试,想象着自己的掌心正轻轻拂过她沾满血污的脸颊,拭去那些凝固的血痂和混着尘土的泪渍。
李自在"对不起...都怪我..."
李自在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他注视着虞赐紧闭的双眼,那上面还凝结着干涸的血迹,睫毛上挂着细小的血珠。
他多想唤醒她,告诉她不必再独自承受这份痛苦,可他的声音像是被无形的屏障阻隔,永远传不到她耳中。
破碎的月光透过穹顶裂缝洒落,在虞赐苍白如纸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李自在就这么守在她身旁,固执地重复着触碰不到的守护,任酸涩的悔恨在心底翻涌。
浓稠的黑暗如同凝固的墨汁,唯有墙角油灯摇曳的火苗,在潮湿的石壁上投下扭曲的阴影。
虞赐的指尖无意识蜷缩,粗粝的石砖硌得掌心生疼,这个触感让她混沌的意识突然清明。
她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睫毛上还沾着不知是血还是汗的黏腻液体。
当看清面前人的模样时,她的心脏猛地悬到了嗓子眼。
李自在怎么没被传送离开?
只见他半跪在冰凉的地板上,额前碎发被冷汗浸透,却依旧伸手想替她擦拭嘴角的血迹。
虞赐“又是这样的梦。”
虞赐扯动嘴角,牵动肋下骨折的剧痛。
她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在濒死时见到他了,每次都是在最绝望的时刻,幻觉就像藤蔓般缠住她的理智。
眼皮如灌了铅般沉重,她正要再次陷入黑暗,却听见头顶传来压抑的哽咽:
李自在“阿鱼,下次别再为了救我犯傻了。”
这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颤抖,温热的泪珠砸在她颈侧,惊得她瞳孔骤缩。
密室里腐木与铁锈混杂的气味里,突然漫开熟悉的松香。
那是李自在随身香囊里的味道,此刻却混着浓重的血腥气。
她想开口确认,喉间却像塞着浸透毒汁的麻布,发不出半点声响。
想要挪动的手指刚抬起半寸,就重重摔回石砖上,溅起几粒细小的灰尘。
这幻境……为何连疼痛都如此清晰?
虞赐在意识即将溃散前,死死盯着上方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李自在的瞳孔里倒映着她苍白的面容,像是将她的每道伤痕都刻进了骨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