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无人察觉的暗处,新生的黑雾妖影发出无声的冷笑。
它寄生在虞赐体内,借由她的躯体重塑根基,那些残留的妖髓之力正源源不断地被吞噬。
待吸收完最后的本源,它便能撕碎这具脆弱的躯壳,以全新的姿态降临世间。
而另一边的国主和南宫夜怎么也没有找到虞赐,都快把整个国家翻个底朝天了。
要不是实力还不够,不然怕是要直接来妖界搜寻了。
也是在这件事情之后,虞赐失忆,将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
李自在望着自己逐渐变得透明的指尖,青竹纹的袖口在虚空中若隐若现,恍若晨雾中的幻影。
暗金色的流光自他足尖缓缓漫溯而上,如同沙漏中流逝的光阴,带着不可逆转的宿命感。
窗外本该摇曳的竹影凝固成一幅褪色的画,连廊下悬挂的铜铃都失去了清脆的声响,整个世界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色彩与生机。
他深吸一口气,阖上双眼。
再睁开时,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暗门后的记忆储藏室里,青铜烛台上的长明灯明明灭灭,照得满室漂浮的记忆碎片宛如深秋飘零的枯叶。
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竹简与松烟墨的气息,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那是无数被封存记忆中残留的情绪。
就在这时,对面石榻上的虞赐突然睫毛轻颤,苍白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她缓缓睁开眼,那双往日沉静如水的眸子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眼尾还泛着未褪的红意,像是被泪水浸泡过的胭脂。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烛火将他们的影子投在斑驳的石壁上,交织成一幅支离破碎的画。
虞赐"刚才......就是你吧?"
虞赐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尾音微微发颤。
她垂眸望着自己交握的双手,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白痕。
方才记忆里那些锥心刺骨的画面,像毒蛇般盘踞在她的脑海里,每一个片段都足以让她窒息。
虞赐“别想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虞赐垂眸。
刚才的她其实也在记忆之中,不过自己算是把那样痛苦的记忆重新体验了一回,所以在记忆之中才没有后续的记忆。
李自在喉头滚动,喉间泛起铁锈般的苦涩。
他轻轻颔首,墨色长发随着动作垂落肩头,遮住了眼底翻涌的疼惜。
烛火摇曳间,他看见虞赐脖颈间尚未消散的暗紫色掐痕。
李自在伸手想去触碰她的肩膀,却在半途僵住。
记忆里那些被鲜血浸透的画面突然涌上来,他仿佛又看见虞赐倒在血泊中的模样,嘴角的血迹混着冷笑,眼神里却满是绝望。
她比李自在三人进去的早几个时辰,所以把前面无间狱的事情都经历了一个遍。
太痛苦了,也难怪这个反派必须是她。
李自在不再犹豫,伸手牢牢握住她冰凉的手。
熟悉的触感让虞赐浑身一震,记忆里那个同样温暖的温度,在无数个暗无天日的夜里支撑着她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