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色尚未褪尽的空地上,凌乱的衣摆和破碎的符咒散落在泥泞之中。
当虞赐举着火把凑近时,眼前景象让呼吸都为之一滞。
平日里意气风发的面具团成员,此刻像被暴雨打落的枯叶般横七竖八倒在地上。
浸透的衣料紧贴着他们的身体,发梢不断滴落的水珠在火把照耀下折射出冷光,有人半张脸浸在水洼里仍酣睡不醒,有人保持着防御的姿势蜷缩着,连施展最基础的法术让衣物沥干的力气都消失殆尽。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断剑残刃在晨光下泛着暗红,不难想象昨夜那场厮杀何等惨烈。
虞赐在横陈的人影中逐一辨认,直到看见李自在染血的玄色衣襟。
他胸口大片刺目的殷红早已干涸,苍白的面容上还留着狰狞的掌印,像是被某种灼热的力量灼烧过,连脖颈处的青筋都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为了让虞赐脱离苦海,李自在可谓是不要命的朝马嘉祺进行攻击,以至于成功惹怒了马嘉祺,一掌让他彻底昏迷。
虞赐蹲下身轻触他的脉搏,指尖传来若有若无的震动,恍惚间仿佛看见昨夜他如困兽般冲破结界,手中无定飞刀舞出漫天残影,嘶哑的怒吼穿透雨幕。
而马嘉祺始终立在阵眼处,广袖翻飞间,一道赤金色的掌印如流星般划破雨幕,直直击向李自在心口。
而与此同时,在电子屏幕的背后,马嘉祺此刻周身萦绕着罕见的怔忪,掌心竟留着一道浅淡的血痕。
那是李自在拼死刺出的最后一剑所留。
屏幕切断的蓝光落在他凝结着冰晶的睫毛上,将他眼底翻涌的情绪都染上了霜色,不知此刻他究竟在思索什么,是在回味方才惊心动魄的交手,还是在疑惑为何自己会被凡人伤了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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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赐想着,既然现在马嘉祺还没有回复她,那想必这场戏还没有彻底结束。
虞赐的妖丹泛起柔和的幽蓝光芒。
她赤足踏过满地狼藉,每一步都带起细碎的银蓝色流光。
指尖轻点,昏迷的几人便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般,缓缓悬浮而起。
潮湿的衣料在妖力拂过的瞬间变得干爽,狰狞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愈合。
阵法残留的瘴气在她周身凝成薄雾,缠绕着发间的玉簪,倒像是为这场惨烈的战斗笼上了一层温柔的纱幕。
安置到李自在时,她的动作明显滞了滞。
指尖抚过他凹陷的脸颊,妖丹光芒骤然暴涨,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渗入他的经脉。
直到确认他微弱的呼吸趋于平稳,她才轻叹着将外袍轻轻盖在他身上。
天光逐渐大亮时,最后一缕妖力消散在烈阳里,她踉跄着扶住石柱,苍白的唇畔溢出一丝鲜血,却仍强撑着将散落的符咒和法器一一归位。
不是她心软,是她也要做苦肉计。
总不能看大家这样惨烈,就她什么也不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