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赤足踏过漂浮的残魂，纱衣上绽开的血色花纹如同活物般扭动：
虞赐“收手？那怎么行呢？”
虞赐“我自诩没怎么伤害过你们，但你们却要杀了黑狐。”
指尖划过虚空，远处传来黑狐桀骜的嘶鸣，
虞赐“是你们先来犯的，又怎么能让我收手呢？”
她突然逼近，呼吸扫过李自在紧绷的侧脸，
虞赐“行了，该下一个人了。”
李自在只觉眼前金芒骤闪，鼻腔忽然涌入清甜的槐花香。
待眩晕感消散，雕花木窗漏进的碎金已在青砖地上织就斑驳的光影。
朱漆回廊外，紫藤花架垂落串串花穗，廊下悬着的风铃叮咚轻响，将他裹挟进这幅古意盎然的画卷。
不同于方才弥漫着血腥气的修罗场，此刻的幻境仿若被蜜糖浸透。
只见王权醉歪在竹榻上，雪白的纱袖半褪，任由杨一叹用银签串起紫玛瑙般的提子喂进她唇间，眼角眉梢尽是缱绻。
青木媛与张正正并肩坐在雕花长案前，木屑纷飞中，两人不时凑头低语，锋利的刻刀在他们手中却似化作绕指柔，将檀木雕琢成精巧的剑形。
这是在给几个孩子做的木剑玩具。
庭院中央，邓九如手持柳枝长剑，身姿挺拔如小松树，正有模有样地教三个孩童扎马步。
而她身后的太湖石上，邓七岳化作丈高石像，任由女儿踩着他宽厚的肩头，用丹青笔在石像脸上画着夸张的胡须，石缝间还卡着几支散落的彩笔。
群众【阿鸢】"爹爹！"
奶声奶气的呼唤惊破李自在的怔愣。
粉雕玉琢的女童跌跌撞撞跑来，羊角辫上系着的红绸带随风飞舞。
她藕节似的手臂高高举起，沾着草屑的掌心还握着半块桂花糕，亮晶晶的杏眼里盛满依赖。
李自在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下意识看向身侧，呼吸瞬间凝滞。
虞赐此时穿着家常的月白襦裙，鬓边只斜插着一支桃木簪，腰间还系着沾着面粉的靛蓝围裙，俨然是寻常人家的妇人模样。
他知道，这定然是虞赐专门为他们制定的幻境，只是她并没有进来，况且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幻境究竟怎么出去。
虞赐"发什么呆呢？"
虞赐抬手轻轻戳了戳他发怔的脸颊，指尖还带着刚揉过面团的温热，
虞赐"孩子让你抱呢。"
她嗔怪的语气，与记忆里母亲唤父亲的腔调竟有几分相似。
李自在机械般弯下腰，当小女孩柔软的身躯落入怀中，奶香混着青草气息扑面而来。
阿鸢肉乎乎的手指指向月洞门外，绘声绘色道：
群众【阿鸢】"爹爹，杨二狗想要我和他一块逃学，被我拒绝了。"
说着，还煞有介事地晃了晃小脑袋。
虞赐忍俊不禁，刮了刮女儿的鼻尖：
虞赐"我们阿鸢就是乖，等会儿我就去告诉夫子。"
阿鸢狡黠地眨眨眼，忽然在李自在脸颊响亮地亲了一口，清脆的笑声惊起廊下白鸽，扑棱棱的振翅声中，李自在恍惚看见妻子抱着女儿在桃花树下等他归来的场景，眼眶瞬间泛起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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