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虞赐“与其说我是更有人情味的反派,还不如说我是杀人机器呢。”
虞赐喃喃自语,蜷缩得更紧了些,仿佛这样就能将满心的矛盾与痛苦都藏起来。
远处传来阵阵狼嚎,与她破碎的呢喃交织在一起。
——
暮春的细雨裹着寒意,将破天观的飞檐瓦当染成一片灰蒙。
虞赐缩在观内最偏僻的厢房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窗棂上斑驳的裂痕。
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来这里买醉,听着檐角铜铃在风中摇晃出寂寥的声响。
这天清晨,虞赐突然听见观门处传来重物拖拽的声响。
可她已然喝的烂醉,没去搭理。
祠堂前,李去浊正派人将一口桃木棺材缓缓推进去。
他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苍白的脸上却带着几分执拗的坚定。
这口棺材,是他花了整整三日,在城郊老木匠那里亲手打造的。
“衣冠冢”三个朱砂大字,是他用颤抖的手一笔一划描上去的。
站在祠堂门槛前,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满心的酸涩都咽下去。
推开祠堂大门的瞬间,陈年的檀香味混着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李去浊望着空荡荡的供桌,眼眶不禁泛起酸涩。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去年中秋,众人围坐在破天观的石桌旁,月光洒在坛坛美酒上,泛起粼粼波光。
王权弘业举着酒坛豪言壮语,说等他与东方淮竹大婚那日,定要让王权山庄摆满流水席。
他自己,更是拍着胸脯保证,大婚时定要坐主桌,为新人说上一段最热闹的祝词……
李去浊“如今物是人非,还真是……”
李去浊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化作一声叹息。
他轻轻抚摸着桃木棺材,仿佛触碰着老友们的体温。
就在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声响从祠堂角落传来,像是有人在低声啜泣,又像是风吹动幔帐的簌簌声。
他猛地抬头,祠堂内却空无一人,唯有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曳不定,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李去浊“怎么有声音。”
李去浊握紧腰间的佩剑,警惕地环顾四周。
他的目光扫过墙角的蛛网,扫过供桌上积灰的酒杯,最后落在那扇半开的侧窗上。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得更大了,雨水顺着窗棂蜿蜒而下,在青砖地上汇成小小的水洼。
腐朽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腥甜的酒气扑面而来。
光线从破碎的窗格漏进来,在满地狼藉的酒瓶间流淌。
摇椅上蜷缩的身影让他瞳孔骤缩,曾经意气风发的虞赐,此刻却如凋零的残花,苍白的脸颊泛着病态的酡红,发间还沾着几片枯黄的草叶。
李去浊的喉结剧烈滚动,指节捏得发白,佩剑出鞘时龙吟般的清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剑尖抵住那脆弱的咽喉,冰凉的剑锋已经刺破了一层薄皮,血珠顺着剑身蜿蜒而下。
李去浊“为什么?”
嘶哑的质问卡在喉咙里,李去浊的手臂却在不受控地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