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轻手轻脚退出卧室时,木质地板还是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她倚着冰凉的玄关墙壁,盯着屏幕上跳动的陌生号码,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
按下接听键的刹那,电流声里传来压抑到沙哑的声音。
虞赐"喂?"
她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尾音微微发颤。
池骋"来我家。"
对面的男声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裹着化不开的冰霜。
听筒里隐约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混着急促的呼吸。
虞赐攥着手机的手指发白,冰凉的金属外壳几乎要嵌进掌心。
玄关处的穿衣镜映出她苍白的脸,晨光穿过纱帘在镜面上投下蛛网般的裂痕,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虞赐握着手机,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边缘的棱角,对着听筒试探:
虞赐"你家在哪啊?"
尾音带着刻意放软的调子,像猫爪轻轻挠过人心。
电话那头先是长久的沉默,紧接着传来一声冷嗤,仿佛听见了什么荒诞至极的笑话。
池骋"装得越来越好了。"
池骋的声音裹着电流刺过来,背景音里隐约传来翻找东西的响动。
没等虞赐辩解,手机突然震动,新消息提示音尖锐地响起。
对方发来的定位精确到门牌号码,连备注都带着嘲讽的意味:
池骋"别迷路。"
她对着黑掉的手机屏幕撇了撇嘴,眼睛微微眯起。
晨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光影,将"池骋"两个字映得忽明忽暗。
这人还是和昨天一样,永远带着刺,连给个地址都像是在宣战。
重新推开卧室门时,被褥间的凹陷已经平复。
郭城宇倚在床头,晨光给他棱角分明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眼底。
他抬眸看向她的瞬间,虞赐莫名想起小时候在巷口遇见的流浪猫,明明眼神慵懒,却总在暗处警惕着一切。
奇怪,她怎么会突然有了这种残破的记忆碎片?
虞赐"阿宇,你知道小醋包吧?"
她走过去坐在床沿,床垫随着重量微微下陷。
郭城宇唇角勾起熟悉的弧度,伸手替她捋开垂落的发丝,动作自然得仿佛重复过千百遍。
虞赐深吸一口气,攥紧了睡衣下摆:
虞赐"那个......我昨天将小醋包的尾巴给割断了,是我对不起池骋。"
话音未落,郭城宇的指尖顿了顿,却很快又恢复轻柔的动作。
她偷偷抬眼观察他的表情,只见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闪过微光,像是暴风雨前海面泛起的涟漪。
虞赐"所以我得去他那里......"
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忐忑。
郭城宇终于收回手,靠在床头轻笑出声,胸腔震动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
这下他总算明白池骋电话里压抑的怒火从何而来,只是看着眼前人低垂的睫毛,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合着小醋包的尾巴就是虞赐弄断的啊。
他也没想到池骋究竟还有什么好纠结的,虞赐能够连曾经最喜欢的蛇都伤害,又怎么会是假失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