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果然,话音刚落没多久,楼下就传来了由远及近的救护车鸣笛声,急促却有序。
不过五分钟的功夫,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便抬着担架冲了进来,动作利落地将奄奄一息的孟韬抬上担架,塞进了救护车里。
车门“砰”地关上,鸣笛声再次响起,很快便消失在街角。
姜小帅望着窗外救护车离去的方向,心里清楚。
孟韬这一进虞家的医院,等待他的,恐怕是比死亡更难熬的另一个地狱。
救护车的声音彻底消失在街角后,诊所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空气中尚未散尽的血腥味,和地上那摊刺目的血迹。
姜小帅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心里却没有半分大仇得报的轻松,反而像堵了团湿棉花,闷得发慌。
孟韬的惨状在眼前挥之不去,那些积压多年的委屈明明该随着对方的痛苦烟消云散,可此刻涌上来的,只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滞涩。
虞赐敏锐地捕捉到他眉宇间的沉郁,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心里莫名地揪紧了。
她悄悄挪到他身边,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
虞赐“你……你对他还有感情吗?”
话音刚落,她的指尖已经扣紧了口袋里的手机。
只要姜小帅点头,她现在就可以告诉医院那边认真治疗,让孟韬从那个“地狱”里爬出来。
反正她有的是时间和手段,总能找到当年那个迷女干姜小帅的人,大不了换个方式了却这桩事。
姜小帅闻言,苦笑了一声,缓缓摇了摇头。
姜小帅“早没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哑得像蒙了层灰,
姜小帅“或许……我只是单纯和自己过不去吧。”
过不去那些被羞辱的过往,也过不去此刻心里这阵莫名的怅然。
虞赐没再追问,转身走向窗台。
那盆白色洋桔梗被血浸透了大半,折断的花枝随意散落在地上,已经没了生气。
她小心翼翼地将整盆花端起来,找了片松软的土地,一点一点用土把它埋了进去,动作轻得像在埋葬一件易碎的珍宝。
姜小帅看着虞赐有些悲伤的侧脸,轻声道:
姜小帅“抱歉啊,摔死了你养了这么久的花。”
她定定地看着他,眼底带着点心疼。
明明受委屈的是他,明明动手的是自己,他却总习惯性地把错往自己身上揽,连一句抱怨都没有。
她轻轻叹了口气,上前一步,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前。
虞赐“你不用说对不起。”
她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安抚的温度,
虞赐“摔坏了,我们就再买一盆。”
虞赐“从头再养一遍,”
她顿了顿,语气里染上点轻快的期许,
虞赐“说不定这花,会开得比以前更好呢?”
就像那些被弄脏的过往,或许也能慢慢被洗干净,重新长出新的模样。
姜小帅僵着的脊背,在她这句话里,悄悄松了几分。
姜小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雨打在窗棂上的轻响,落在虞赐耳中却格外清晰。
姜小帅“阿鱼,这几天……你能不能陪陪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