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指尖划过屏幕,看着照片里三人眼底的轻松惬意,握着手机的手一点点收紧,指节泛白,连带着手臂都绷出了硬邦邦的线条。
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一半明一半暗,看不清表情。
群众【汪父】“小硕!快来搭把手,这批蛇蛋得赶紧搬到恒温箱里!”
父亲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
汪硕猛地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父母。
母亲正蹲在地上分拣蛇饲料,额头上挂着汗珠,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
父亲扛着沉重的木箱,脚步有些踉跄,两人从早上忙到现在,连口热饭都没顾上吃。
他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阴影,眼里翻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被搅浑的泥沼。
有羡慕,有不甘,还有一丝越来越清晰的冰冷。
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啊。
一个念头像毒蛇般悄然钻进心底,带着尖锐的凉意。
既然融不进去,得不到那份光鲜,那不如……干脆毁掉好了。
与此同时,上海的夜色正浓。
虞赐三人在商场逛得脚酸,忽然想起该去体验下本地的会所,看看和京城的有什么不同。
结果进去转了一圈,池骋率先撇撇嘴:
池骋“嗨,还以为有多新鲜,不就装修风格换了换?连酒单都大同小异。”
郭城宇笑着碰了碰他的酒杯:
郭城宇“天下会所一般‘卷’,差不多得了。”
虞赐倒是玩得兴起,跟着音乐晃了会儿,脸颊有些发烫,便摆摆手:
虞赐“我出去透透气,吹会儿风再来跟你们玩。”
她踩着小白鞋穿过走廊,廊壁上的水晶灯折射出细碎的光。
路过一间包厢时,眼角的余光无意间扫过门上的小窗口。
那是个磨砂玻璃做的观察窗,能隐约看到里面的动静。
可就是这一眼,让虞赐的脚步猛地顿住。
她皱着眉凑近了些,借着里面透出的光仔细看去,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瞬间沉了下去。
“砰——!”
厚重的包厢木门被一股蛮力狠狠踹开,合页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门板撞在墙上又弹回来半寸,震得顶上的水晶灯晃了晃。
虞赐就站在那道变形的门后,身形不算高大,却像尊钉在地面的石像。
她右手拎着根手腕粗的实心铁棒,铁灰色的棒身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几盏暧昧的射灯打在她脸上,一半陷在阴影里,另一半只看得见紧绷的下颌线和眼底翻涌的阴郁,像积了场暴雨的乌云。
包厢里震耳的音乐还在响,几个染着花臂的男人愣了愣,其中一个嘴里叼着烟,吊儿郎当地抬抬下巴:
群众【A】“你谁啊?眼睛长头顶上了?走错地方了吧?”
虞赐没看他,目光越过几人交叠的肩膀,精准落在被围在沙发中间的少年身上。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像冰锥砸在地上:
虞赐“没走错。”
那是姜小帅。
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脸上还带着没褪尽的婴儿肥,此刻却被灌得满脸通红,额前的碎发黏在汗湿的皮肤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