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赐转身跟上肖珏之后，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
军营里竟藏着这样一位女子，往后漫漫军旅岁月，大抵不会再是枯燥的摆弄机关与筹谋了。
她循着肖珏指引的方向走了半盏茶的功夫，终于在营帐区东侧看到了那间单人营帐。
帆布质地算不上厚实，边角处还沾着些泥土，却已是军营里难得的“清净地”。
肖珏率先掀帘入内，目光扫过帐中仅有的一张木床、一张矮桌，面色依旧没什么波澜：
肖珏“军营本就局促，能腾出这一间单人营帐已是不易，你且将就住着。”
虞赐跟着走进帐内，抬手拂去桌沿的薄尘，语气里并无半分挑剔：
虞赐“有遮风挡雨之地便好，多谢肖都督费心。”
说罢，她话锋微转，又添了一句，
虞赐“不过都督，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肖珏“说。”
肖珏转过身，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眼底带着几分审视。
他倒要看看，这个由百晓堂内推来的人，还能提出什么额外要求。
虞赐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坦然：
虞赐“我木箱里带的多是精巧零件，要做合用的机关，这些远远不够。”
虞赐“我需要一些基础材料，不用复杂，只要铁皮和木材就好。”
她心里早已盘算清楚，只要这两样东西到位，凭她的手艺，定能将其改造成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机关利器。
这个要求确实不算过分，肖珏略一沉吟便点了头，只是话里仍留着几分谨慎：
肖珏“我的权限有限，眼下只能先给你送一部分材料。”
肖珏“若你做出的机关当真出色，后续再谈继续供给的事。”
他素来不做无把握的事，眼下对虞赐的底细仍存疑虑，自然不会一次性满足所有需求。
虞赐对此并不意外，肖珏的谨慎本就在她预料之中，几乎没怎么思索便应了下来：
虞赐“全听都督安排。”
肖珏“材料从军需处调配，送到这里大抵需要两三日。这几天你就待在军营里，熟悉熟悉环境，勿要随意走动。”
肖珏又叮嘱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虞赐“是，都督。”
虞赐垂首应道。
肖珏像是想起了什么，脚步顿住，最后一次看向虞赐，声音冷了几分：
虞赐“最后一个问题。”
虞赐“都督请问，属下知无不言。”
肖珏“看着我的眼睛，”
肖珏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她的伪装，
肖珏“你，究竟是谁？”
虞赐缓缓抬眼，迎上他探究的视线，神色未有半分慌乱，语气却带着几分反问：
虞赐“都督，我的身份，当真如此重要吗？”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虞赐“我虽由百晓堂内推而来，但您放心，我与您的利益，从无半分冲突。”
肖珏“利益无冲突？”
肖珏忽然冷笑一声，话音未落，腰间长剑已出鞘，寒光一闪，剑刃便稳稳架在了虞赐的肩膀上，冰凉的触感瞬间蔓延开来，
肖珏“你就不怕我现在杀了你，以绝后患？”
虞赐面上依旧平静无波，仿佛架在肩上的不是夺命的剑，只是一片落叶：
虞赐“首先，我不是徐敬甫的人；其次，我也不是何如非的党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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