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议论像蚊子似的绕在耳边，虞赐却没回头，只盯着前方人的背影，把呼吸调得更稳些。
而不远处的高台上，肖珏手指搭在栏杆上，眉峰微微蹙起。
他目光落在虞赐那道不算起眼的身影上。
她跑得不算快，额前碎发已被薄汗浸湿，却始终没落下半步，宽松的长袍下，每一次抬腿都透着股不肯示弱的劲儿。
只是见她肩上空空，连最轻便的沙袋都没带，肖珏眼底的不解又深了几分：
不好好在营帐里待着，偏要来凑操练的热闹，她到底想做什么？
晨雾还没完全散，操练场的土路上已被踏得尘土飞扬。
何晏扛着那根硬木跑过来时，每一步都带着沉甸甸的坠感。
木头表面被汗水浸得泛出油亮，压得她肩膀往下沉了沉，粗布短打早已被汗水浸透，贴在后背勾勒出紧实的线条，额前的碎发一缕缕黏在满是汗珠的脸颊上，连脖颈都挂着晶莹的汗珠，顺着下颌线往下滴。
她跑到虞赐身边时，脚步刻意放慢了些，粗重的呼吸混着热气喷在空气里，说话都带着喘：
何晏“你……你不是做机关的吗？”
话没说完，她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指腹蹭得脸颊更花，却没顾上打理，只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虞赐，
何晏“怎么……同我们一起跑步了？机关活儿不是该在帐里画图吗？”
虞赐正随着队伍慢跑，胸口因急促的呼吸起伏着，额角的碎发也被汗湿，贴在泛红的耳尖旁。
听到何晏的话，她侧过头，声音带着明显的气喘，却字字清晰：
虞赐“布置机关……也是需要上战场的。”
她抬手擦了擦鼻尖的薄汗，指尖蹭到发烫的脸颊，
虞赐“总不能等敌人摸到跟前，我连躲的力气都没有。体力和作战能力，同样得兼顾。”
这话恰好飘到高台上，肖珏指尖顿了顿。
他原本已迈开步子，靴底刚触到台阶，又缓缓收了回去。
目光落在虞赐那道略显单薄却始终没掉队的身影上，眉峰微挑，随即转身对着身后的阴影唤了声：
肖珏“飞奴。”
飞奴“在。”
飞奴的声音低沉，从暗处快步走出，躬身听令。
肖珏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目光扫过场中并肩慢跑的两人：
肖珏“一个何晏，一个虞赐，她们俩都给我盯紧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
肖珏“尤其是何晏。”
飞奴“是。”
飞奴应声退下，身影很快隐入操练场的角落。
此时的虞赐，早已脱离了大部队的节奏。
其他人扛着负重跑够十圈便陆续停下，她却咬着牙继续，宽松的深蓝色交领长袍被汗水浸得发暗，贴在后背与手臂上，勾勒出细却紧实的线条。
原本高耸的发髻也有些松散，几缕青丝垂在颊边，被汗水濡湿后黏在泛红的脸上。
跑到第二十圈时，她终于撑不住，扶着旁边的树干停下，胸膛剧烈起伏着，小脸被热气蒸得红扑扑的，像熟透的桃子，连耳垂都泛着粉，唯有那双眼睛，还亮得像淬了光，没半分疲惫的颓丧。
江蛟“阿鱼！”
江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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