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天,虞赐刚结束手头的机关图纸修改,抬手随意蹭了蹭脖颈,指尖触到一层细薄的汗泥。
她下意识将袖口凑到鼻尖,一股混杂着汗味、尘土与军营特有的皮革气息扑面而来,当即皱紧眉头,嫌弃地撇了撇嘴。
这味道,连她自己都快忍不下去了。
军营里本就少有人讲究清洁,天不亮就得起身操练,白天要么顶着烈日扎马步、练长枪,要么围着沙盘推演战术,到了晚上,一群大老爷们累得沾着床板就能睡着,谁还有力气提桶水去擦洗?
大家都默认“糙”是军营本色,偶尔有人趁着间隙冲把脸,都算格外讲究。
可虞赐不一样。
自小在家中养成的习惯,让她连三天不洗澡都浑身难受,如今在军营里硬生生憋了六天,早已是她忍耐的极限。
她盯着案上散落的青铜机关零件发怔,指尖摩挲着零件边缘的纹路,心思却飘到了“清洁”二字上,连图纸上的齿轮咬合处都看得有些模糊。
就在这时,营帐的窗户被夜风掀开一条缝,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顺着缝隙钻了进来。
不是军营的汗味,也不是柴火的烟味,而是带着暖意的、微微发苦的硫磺味,混着潮湿的水汽,轻轻挠着鼻尖。
虞赐猛地回神,鼻尖动了动,循着那味道又深吸了一口。
硫磺味虽淡,却异常清晰,她心头一跳,眼睛瞬间亮了:
虞赐“温泉?”
这军营地处山谷,她曾听老兵提过附近有天然热泉,只是没人说清具体位置。
如今闻到这味道,哪里还按捺得住?
她当即起身,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袍随手披上,脚步轻快地掀帘而出,循着那若隐若现的硫磺味往营地后方走。
温泉的位置确实不难找,顺着后山的小径往上走,越往上硫磺味越浓,连空气都带着一丝暖意。
走到山顶时,一片隐蔽的凹地赫然出现在眼前。
凹地里积着一汪碧水,水面氤氲着白色的热气,岸边铺着青黑色的岩石,几株不知名的野草从石缝里钻出来,被水汽熏得格外鲜嫩。
月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的,连周围的树木都裹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倒像是个藏在军营里的世外桃源。
只是……虞赐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绽开,就僵在了原地,脚步也像被钉在了地上。
她看到了什么???
眼前的温泉哪里还是静谧的热泉,分明像一锅刚烧开的开水,水面剧烈地晃动着,溅起的水花甚至飞到了岸边的岩石上。
而水里,一男一女正赤身裸体地扭打在一起。
说是扭打,真的半点不假,没有半分暧昧,只有纯粹的较劲。
男人一手扣着女人的手腕,另一只手抵在她的肩头,试图将她按进水里,手臂上的肌肉绷得紧实,脖颈间还沾着水珠,顺着线条流畅的下颌线往下滑;女人却不肯示弱,膝盖猛地往上顶,同时另一只手抓着男人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皮肉里,长发被水打湿,黏在脸颊和脖颈上,眼神却像淬了冰,半点不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