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身上的舞姬装扮本是最好的掩护,水红纱裙衬得她身形纤细,鬓边插着的珠花随脚步轻晃,混在舞姬里毫不起眼。
可一旦单独行动,这身惹眼的装扮便成了累赘,路过的仆妇总会多打量她两眼,让她不得不频频停下,假装整理裙摆来掩饰意图。
就在她绕到假山后,正想仔细查看石壁上是否有暗格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温和的男声,叫住了她。
楚昭“姑娘,你是在找什么吗?”
虞赐的身体瞬间僵住,指尖的纱巾险些滑落。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抬眸望去。
月光恰好从廊檐下漏下来,落在男人身上。
楚昭穿着一身月白锦袍,腰束玉带,墨发用玉簪松松挽着,比起白日在厅堂上的端庄,多了几分闲适。
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疑惑,却并无探究之意。
怎么又是他?
虞赐心中暗自腹诽,这人就像阴魂不散的影子,刚才还在万花阁撞见,现在在孙府竟又碰面,偏生她此刻身份特殊,连避开都做不到。
面上却不能显露半分,虞赐垂了垂眼睫,再抬眸时,眼底已染了几分恰到好处的慌乱。
她本就生得极美,今日画了舞姬的妆容,细长的眼线微微上挑,衬得一双杏眼愈发水润,眼尾扫过的胭脂像桃花瓣落在皮肤上,添了几分柔弱。
她望着楚昭,声音轻轻的,带着几分怯意:
虞赐“奴家……奴家刚去完恭房,出来时走岔了路,正不知道该往哪边走回偏厅呢。”
楚昭闻言,目光在她鬓边晃动的珠花上顿了顿,又落在她攥着纱裙的指尖,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他喉结微滚,竟有片刻的失神。
眼前的姑娘眼波流转间,带着一种未经世事的娇憨,与往日里他见过的那些故作矜持的贵女截然不同,让他一时忘了开口。
还有……方才她轻声唤出的那句“奴家”,尾音微微发颤,像羽毛轻轻扫过心尖,软得让人心头发痒。
明明是舞姬常挂在嘴边的自称,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偏偏多了几分不自知的娇憨,连带着周遭的晚风都似染上了几分甜意,让他忍不住在心里反复回想。
意识到自己竟对着一个“陌生舞姬”走神,还琢磨起人家的语气,楚昭的耳尖瞬间红透,连带着脖颈都泛起一层薄红。
他慌忙移开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试图掩饰这份突如其来的慌乱。
往日里他素来沉稳,何时会因一句话、一个眼神如此失态?
好在他很快稳住心神,唇角重新勾起温和的笑意,只是眼底多了几分了然:
楚昭“能让虞阁主都迷路,这孙府还真是大啊。”
虞赐脸上的慌乱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恰到好处的疑惑。
她微微歪头,那双画着精致眼线的杏眼满是茫然,仿佛没听懂他话里的深意:
虞赐“啊?什么虞阁主?公子怕是认错人了吧?”
楚昭看着她这副故作无辜的模样,心中却觉得有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