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眼底的冷意散去，反倒添了几分哭笑不得。
眼前人明明眼底藏着精明，却偏要装出这般楚楚可怜的样子，像只炸毛却又不肯认输的小猫，既让人觉得棘手，又忍不住觉得可爱。
他是真佩服虞赐的伪装能力，这般天衣无缝的应对，换做旁人，恐怕早已信了她是普通舞姬。
楚昭“既然你不肯信我，那我便用我的秘密同你交换。”
楚昭的声音缓和下来，带着几分郑重。
虞赐猛地抬眸，眼底满是错愕。
她竟没料到楚昭会来这么一出。
威胁不成，反倒要主动交底牌？
不等她反应，楚昭已侧身做出“请”的手势，示意她去自己的房间。
这一次，虞赐破天荒没有拒绝。
她心里满是震惊。
自己的应对明明天衣无缝，楚昭凭什么如此笃定她就是虞知夏？
肖珏与她时常有信件往来，偶尔还能当面告知情报，尚且能被她糊弄过去，眼前这个不过几面之缘的人，为何偏偏这般执着？
这份疑惑压过了警惕，她倒要看看，楚昭所谓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跟着楚昭进了房间，屋内陈设简单，只一张书桌、两把椅子，墙角摆着一盆兰草，倒有几分清雅之气。
待两人在桌前坐定，楚昭看着虞赐起身斟茶的动作，目光始终落在她的眼睛上。
那双眼画着精致眼妆，却依旧藏不住眼底的清明，哪怕此刻故作平静，指尖斟茶时的细微停顿，还是暴露了她的在意。
他缓缓开口，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只有两人能听见的私密：
楚昭“我虽在徐相门下做事，却不过是寄人篱下。”
楚昭“为了让母亲的牌位能够光明正大的入祠堂，我不得不往上爬，不得不听他差遣。”
楚昭“我一直在找机会抓徐相的把柄，只想摆脱他的控制，不再受制于人。”
秘密讲完，屋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虞赐握着茶盏的指尖微微一顿，这才缓缓抬眼看向楚昭。
昏黄的烛火映在他眼底，竟能清晰看见泛红的眼尾，方才那份清冷与压迫感消失无踪，只剩下难以掩饰的脆弱，像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的烛火，让人心头莫名一紧。
她毕竟是百晓堂的阁主，楚昭的过往早已记在情报册上。
他是楚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子，母亲虽是楚家小姐，却因生父成谜，连带着他也成了家族的污点。
母亲病逝后，连入楚家祠堂的资格都没有，他只能寄住在舅舅家，从小看尽脸色，吃不饱穿不暖是常事，挨骂受罚更是家常便饭。
后来他拼尽全力考取状元，本以为能扬眉吐气，却又被舅舅当作攀附徐敬甫的棋子，硬生生塞进了徐府，从此被捏住软肋，身不由己。
这般想着，虞赐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没什么起伏，可楚昭却敏锐地察觉到她气质的变化。
方才她周身像裹着一层无形的铠甲，脊背绷得笔直，眼神里满是戒备，连呼吸都带着几分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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