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另一个被困在这个世界的现代人,说不定也在那附近!
念头通达的瞬间,燕赐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眼底重新燃起细碎的光。
可这丝喜悦还没在心底站稳,那股操控力又猛地袭来,她再次被迫开口,声音依旧平稳无波:
燕赐“我们还搜到了行军丹,听说要交给北荒人。”
柳随风一直静坐在靠椅上,此刻,修长的手指接过燕赐递来的木盒,盒身冰凉,他指尖摩挲着上面的暗纹,眼神晦暗不明。
最终,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轻得像秋日里最后一片飘落的枯叶,消散在寂静的空气里。
他望着眼前的人,目光澄澈如洗,没有半分预想中的怒火与斥责,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无奈,像被浓雾笼罩的寒潭,以及浓得化不开的失望,似磨损的旧绸,黯淡无光。
柳随风“阿赐,你还是选择这么做吗?”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像是耗尽了全身力气才问出这句话。
燕赐浑身一僵,如遭雷击般愣在原地,澄澈的眼眸里写满了茫然与困惑,完全不明白柳随风这番话的深意。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怔怔地望着他。
柳随风的眼眶不知何时已染上一抹绯红,细碎的红血丝在眼白处蔓延,他没有再看燕赐,只是默默地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桌上那只素白的茶杯。
指尖触到微凉的瓷面,微微泛白。
柳随风“一个茶杯,一个行军丹,”
他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柳随风“这两者上的毒单用起来并无害处,可一旦结合起来,便会生成天下至毒,无毒之毒,无药可解。”
话音落,他抬眼看向燕赐,目光里的失望几乎要将人淹没:
柳随风“阿赐,你好狠的心。”
“轰”的一声,燕赐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吓得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背重重撞上冰冷的墙壁,才勉强稳住身形。
也是在这一刻,她才惊觉,先前身体里那股莫名的滞涩与无力感早已消失无踪,四肢百骸都恢复了往日的轻盈与正常。
恐慌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她顾不上身后的疼痛,跌跌撞撞地扑过去,想要抓住柳随风的衣袖,指尖却在触到布料前微微颤抖。
心口的位置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传来一阵细密而尖锐的痛感,一点点蔓延至四肢百骸。
是曾经在这个世界的自己,在为如今这荒唐的所作所为而心痛吗?
可为什么,这痛楚会如此真切,如此撕心裂肺?
燕赐“你……你不是百毒不侵吗?”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模糊了视线。
柳随风闻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极淡极苦的笑,那笑容比哭还要令人心酸。
下一秒,一缕刺目的鲜血从他嘴角缓缓溢出,顺着下颌线滑落,滴落在素色的衣襟上,晕开一朵暗红的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