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炭盆里的炭火噼啪作响,火星偶尔溅起,落在铺着锦缎的地毯上,转瞬便熄灭了。
内室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混杂着炭火的暖意,静谧得只剩下柳随风轻柔的呼吸声。
他坐在床边,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燕赐的脸上,指尖轻轻摩挲着她微凉的手背,满心都是失而复得的珍视。
结果药王离开还没多久,原本紧闭双眼的燕赐,眼睫忽然轻轻颤了颤,像振翅欲飞的蝶翼。
紧接着,她缓缓睁开了一只眼睛,乌黑的眼眸里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朦胧,却又藏着一丝狡黠的笑意,悄悄打量着守在床边的柳随风。
见柳随风正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她又飞快地闭上眼,过了片刻,确定药王真的走远了,才猛地睁开双眼,嘴角扬起一抹调皮的弧度,撑着手臂想要坐起来。
柳随风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扶住她,生怕她牵动伤口。
他小心翼翼地将燕赐的上半身扶起,又转身从床头的柜子里取出几个软毛抱枕,层层叠叠地垫在她的背后,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随后又拉起被子,仔仔细细地掖在燕赐的身侧,连脖颈处的缝隙都轻轻按了按,动作温柔得仿佛在对待稀世的珍宝。
柳随风“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不多休息一阵子吗?”
柳随风的声音里满是担忧,他伸手探了探燕赐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热,才稍稍放下心来。
燕赐看着柳随风眼里浓得化不开的担忧,心里像是被温水浸过一般,暖洋洋的。
她忍不住笑了一笑,眉眼弯弯,原本苍白的面容也因这笑容添了几分气色。
随即,她伸出双臂,轻轻抱住了柳随风的腰。
柳随风生怕自己的重量压到她,连忙顺势往燕赐的怀里靠了靠,动作轻柔得不敢用力。
当燕赐温热的脑袋靠在柳随风的肩膀上时,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她发丝的柔软,以及她胸腔里平稳的心跳。
那真实的触感与温度,让他心中涌起一股异常的踏实与满足,仿佛漂泊已久的船,终于找到了停靠的港湾。
他轻轻环住燕赐的背,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混合着泥土与药香的气息,却觉得这是世间最安心的味道。
燕赐“我以为我见不到你了。”
燕赐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哽咽,细细的发丝蹭过柳随风的脖颈,带来一阵微痒。
柳随风的心猛地一揪,他立马抬起手,轻轻抚摸着燕赐的后脑勺,动作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柳随风“我也是。”
这简单的三个字,却包含了他半年来所有的思念、焦虑与痛苦,此刻说出来,只剩下满满的庆幸。
短暂的温存过后,二人都收敛了情绪,开始谈正事。
燕赐坐直身体,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燕赐“杀我的是浣花剑派的萧开雁,”
她顿了顿,眉头微微蹙起,
燕赐“虽然我不知道和他有什么仇怨,但上次去找萧秋水的时候,是他主动将我带入偏厅,趁着我不备,对我下了杀手。”
柳随风听到 “萧开雁” 三个字,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柳随风“看来就是他了。我们权力帮和萧秋水就已经察觉到了萧开雁的不对劲,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早就对你下了手。”
燕赐心中一动,她知道自己所在的系统世界与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截然不同,所以并不知道自己 “沉睡” 的这半年里,江湖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不由得问道:
燕赐“已经过了多久了?”
柳随风“已经半年时间了。”
柳随风的声音低沉了几分,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柳随风“这半年里,发生了很多事。萧家被灭门,我被萧开雁用千人易容欺骗,误杀了武当和少林的两大掌门,如今在江湖上,也算是背负了不少骂名。”
他说起这些事时,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嘲,显然对自己当初所做的事情耿耿于怀。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
柳随风“不过还好,萧秋水后来组织了神州结义,联合了江湖上的各路正义之士,如今在江湖之中已经有了一定的威望,也一直在暗中调查萧开雁的罪行。”
二人就这样一边烤着炭火,一边聊着这半年来的变故。
炭盆里的火光照在他们脸上,映出彼此眼中的认真。
虽然过去的半年里,柳随风每天都会对着燕赐的坟墓,一遍又一遍地诉说这些事,但此刻面对着活生生的燕赐,他依旧愿意事无巨细地讲给她听,生怕遗漏了任何一个细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