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明珠早有防备,见状立马抬手格挡,双臂交叉挡在身前,可燕赐的内力经过这段时间的修炼,早已今非昔比,宋明珠即便及时反应,依旧被那股力量震得手臂发麻,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燕赐并没有太过为难她,只是趁着宋明珠手臂发麻、无力反抗的间隙,指尖快速点在她颈后,宋明珠连一声惊呼都来不及发出,便眼前一黑,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呼吸均匀地陷入了昏迷。
解决了门口的阻碍,燕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伸出手,轻轻推开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 门轴转动,发出一声轻微的 “吱呀” 声,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木门被推开时,檐角的铜铃还缀着昨夜的露光。
燕赐的指尖还停留在微凉的木栓上,目光却瞬间被屋中那人攥紧 —— 是柳随风,可又不是她熟悉的那个柳随风。
往日里总把衣袍打理得一丝不苟的人,此刻墨色的锦袍皱得如同揉过的宣纸,领口歪斜着露出锁骨下淡青的血管,几缕被汗水浸湿的发丝黏在苍白的额角,像极了暴雨后垂落的柳枝。
他的脸色是那种近乎透明的白,没有半分血色,唯有嘴唇泛着不正常的青紫,像是被寒霜冻过的花瓣。
双眼半睁半闭着,往日里总是盛满星光的眼眸此刻浑浊得如同蒙尘的玉,只剩一片涣散的迷茫,可即便如此,他的手腕上还缠着细密的银线,丝线一圈圈勒进皮肉里,深紫色的血痕顺着银线的纹路蜿蜒,在苍白的肌肤上晕开刺眼的红,连指节都因为用力克制而泛着青白。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药味,混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像一层薄纱裹住整个屋子,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他就那样站在屋中央,脊背挺得笔直,可每一寸肌肉都在细微地颤抖,像是困在牢笼里的兽,一边压抑着即将冲破胸膛的暴戾,一边又用尽全力守住最后一丝理智,那模样,与往日里会笑着递过暖炉、会追在她身后喊 “阿赐” 的温柔少年判若两人,只剩一种濒临崩溃的脆弱,像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会熄灭。
直到他的目光落在燕赐身上,那片浑浊的眼底才骤然掠过一丝清明,像是黑暗里闯入了一缕光。
他张了张发青的嘴唇,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木头:
柳随风“走…… 快走!”
每一个字都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银线勒着的手腕又用力了几分,血珠顺着丝线滴落在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 他怕,怕这脆弱的银线终究困不住体内的戾气,怕自己会失控伤了她。
燕赐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温热的泪水在眼底打转,模糊了眼前的景象。
她看着他手腕上的血痕,看着他强撑着的模样,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疼得厉害。
没有丝毫犹豫,她抬手便将腰间的双刀掷出,两道寒光划破空气,“铮” 的一声便斩断了缠在柳随风手腕上的银线。
银线落地的瞬间,柳随风的身体猛地一震,失去束缚的双手下意识地攥紧,指节泛白,额头上的青筋微微凸起,显然是在拼尽全力克制着杀人的欲望。
可下一秒,一股清凉的气息突然包裹住他,像是春日里的溪流漫过四肢百骸,体内翻腾的暴戾如同被冰雪覆盖,瞬间平息下来。
他缓缓睁开眼睛,眼底的浑浊渐渐褪去,便看见燕赐站在他身前,指尖泛着淡淡的绿光,两指轻轻点在他的穴位上。
淡绿色的内力如同流水般从她指尖溢出,顺着他的穴位游走在四肢百骸,带着治愈的暖意,这熟悉的内力,和当初她救萧易人时一模一样。
柳随风“阿赐……”
柳随风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见他眼底的戾气彻底消散,燕赐再也忍不住,瘪了瘪嘴,滚烫的泪水终于落下,她伸手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口。
柳随风整个人僵在原地,清晰地感受到脖颈处落下一滴滚烫的眼泪,那温度像是要烫进骨子里,瞬间驱散了所有的疲惫与疼痛。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了惊的小猫。
燕赐“为什么瞒着我,是不是担心我会阻拦你?”
燕赐的声音带着哭腔,闷闷的,因为踮着脚而有些难受,身体微微晃了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