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纪伯宰见虞赐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心里更乐了,却没再得寸进尺,只是站起身,轻轻将虞赐的脑袋靠在自己的怀里,享受着这难得的温情时刻。晨光透过窗棂,洒在三人身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温馨,连风都变得温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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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归海的天空总算挣脱了连日来的阴霾,澄澈的蓝如被水洗过一般,连一丝云彩都舍不得停留,只将金灿灿的阳光慷慨地洒向海面,波光粼粼的海浪像是铺满了碎钻,轻轻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溅起细碎的银花。
虞赐躺在庭院里的藤摇椅上,身上盖着一条绣着缠枝莲纹的薄毯,暖融融的阳光裹着海风特有的咸湿气息,拂过她的发梢与脸颊,连骨子里的疲惫都似被这暖意熨帖得舒展开来。
纪伯宰一早便将摇椅搬到了庭院中最向阳的位置,还特意在旁边摆上了一张小几,上面放着温好的桂花蜜水,晶莹的琥珀色液体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他知道虞赐没有内力傍身,无法像寻常小仙子那般用内力滋养身体,只能靠最朴素的法子调理。
清晨熬煮的药膳粥要温着喝,午后的药浴得用陈年艾叶和当归慢慢熬煮,就连晒太阳这样寻常的事,在纪伯宰眼里都成了养护虞赐身子的要紧事。
毕竟无归海的天气素来多变,这样明媚的好日头,实在是难得。
可谁曾想,昨晚虞赐不过是趴在不休的背上在海边睡了一晚,夜里的凉风稍稍吹了吹,今早还精神尚可的她,午后晒着太阳,竟渐渐觉得浑身发沉。
起初只是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后来连指尖都有些发烫,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像是被一团温热的棉花裹住,连眼前的阳光都变得有些模糊。
纪伯宰“哎呦!我的祖宗诶!”
纪伯宰最先发现虞赐的不对劲,他伸手探了探虞赐的额头,那滚烫的温度让他瞬间慌了神,原本端着蜜水的手都微微颤抖,连忙将杯子放在小几上,转身就往屋内跑,嘴里还不停念叨着:
纪伯宰“得赶紧把风寒药找出来,再烧些热水,可不能让你再受着了!”
庭院里顿时忙乱起来,纪伯宰进进出出,一会儿抱着药箱,一会儿端着热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却连擦都顾不上。
不休则安静地蹲在摇椅旁,巨大的龙身蜷缩成一团,泛着莹白光泽的鳞片在阳光下折射出柔和的光。
他虽看不懂纪伯宰为何如此慌乱,却能清晰地感受到虞赐身体的异常,只是轻轻将自己的龙鳞贴近虞赐的手腕,冰凉的鳞片贴着滚烫的皮肤,像是带着一股清凉的力量,缓缓驱散着虞赐体内的燥热。
虞赐躺在摇椅上,被发烧烧得有些迷糊,却还能感受到纪伯宰的慌乱和不休的温柔,她微微睁着眼,看着眼前忙得团团转的身影,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话里带着几分无奈,几分自嘲,明明她从前不管在哪个世界,都算是能扛事的性子,可到了这无归海,偏偏成了个吹吹凉风就生病的脆皮。
不知过了多久,在纪伯宰喂了药、不休一直用龙鳞降温的双重作用下,虞赐身上的温度总算慢慢降了下来,脸颊的潮红也褪去不少,眼神渐渐清明起来。
纪伯宰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垮了下来,他从屋内搬来一个小马扎,坐在虞赐的摇椅旁,看着她苍白却渐渐有了血色的脸,忍不住开口问道:
纪伯宰“你说,你是黄粱梦,也算是一种药草吧?既然是草药,是不是得像园子里的花草那样,多补充些水分好好养着?”
虞赐闻言,愣了愣,她只知道自己是黄粱梦,至于能不能用这种方法,其实她自己也分辨不出来,只能轻轻摇了摇头:
虞赐“我也不知道……”
虞赐“可就算是草药,也不至于晒个太阳就发烧吧?”
纪伯宰皱着眉,听着虞赐的语气里满是不解,
虞赐“哪怕是园子里最娇贵的兰花,也得靠晒太阳进行光合作用呢,我这身子怕是比兰花还娇贵。”
话一出口,虞赐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她定是烧糊涂了,竟对着纪伯宰这样的古人说起了光合作用,这词别说纪伯宰听不懂,恐怕连她自己也是许久未曾说了。
纪伯宰果然一脸茫然,显然没明白光合作用是什么意思,但他也没追问,只是盯着虞赐,脸上的困惑更浓了。
谁能想到,传说中能医死人、肉白骨的黄粱梦,如今竟成了个风吹就倒、晒晒太阳就发烧的可怜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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