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花月夜藏着的秘密，定然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心中必然有自己的谋划与打算。
可偏偏，他半句口风都不肯露。
方才她咳得几乎要背过气去，胸口疼得像是要裂开，只差没把小命交代在这咳嗽上，那般苦肉计，终究还是没能套出半点有用的消息。
想到这里，虞赐闭着的眼角微微泛红，带着几分不甘与气闷，唇角也不自觉地抿成了一条直线。
屋内的檀香依旧袅袅，却驱不散她心头的郁气。
她就这般静静地坐着，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椅面，脑海里反复回想着重逢以来的种种细节，琢磨着下次再找个什么由头，才能让纪伯宰卸下防备，吐露实情。
纪伯宰踏出虞赐的寝殿时，指尖还残留着方才触到门框的微凉。
殿内烛火明明灭灭，最后映在虞赐眼底的那抹冷光，像淬了冰的碎玉，生生硌得他心口发紧。
这一次，阿鱼是真的动怒了。
往日里纵有争执，她眼底总有三分软意，可方才那句让纪伯宰滚的话，字字都带着疏离的锋芒，将他所有辩解都堵在了喉咙里。
廊下的夜雾正浓，缠上他的衣袍，带着深秋的清寒。
纪伯宰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脚步不自觉地转向了灵犀池畔的回龙阁。
那里住着不休，一条灵智未全的龙。
世人都说龙性狡诈，可这条缺心眼的龙，偏偏总能用最直白的方式戳破困局，或许此刻，也只有这份不掺杂质的简单，能给混沌的他一点指引。
回龙阁内暖意融融，不休正蜷在铺着云锦的榻上，爪子里还攥着半块桂花糕，脑袋一歪一歪的，似乎想要把桂花糕盯穿。
见纪伯宰进来，他立马放下桂花糕，站起身来作揖：
不休“主上。”
纪伯宰在榻边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疲惫：
纪伯宰“阿鱼生气了，因为我去了花月夜。”
他没有细说前因后果，只捡了关键的提了，他知道不休听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算计，也不必懂。
不休闻言，猛地坐直了身子，桂花糕碎屑掉了一身也浑然不觉。
他歪着脑袋，圆溜溜的金瞳转了转，伸出爪子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那模样竟有几分故作深沉的滑稽。
片刻后，他一拍爪子，语气轻快得像在说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休“这有什么难的！很简单啊！你就直接告诉她，说你去花月夜其实是为了找弱水有要事，并不是去调戏小仙子的不就行了？”
在不休的世界里，所有矛盾都该像掰断一根龙须糖那样简单。
有误会就说开，有不满就讲清，哪来那么多藏着掖着的纠结。
他晃了晃尾巴，溅起榻边铜盆里的水花，
不休“两个人要是心里隔着东西，说透了不就好了？阿鱼那么好，肯定会听你解释的。”
可纪伯宰却没有这份轻松。
他闻言，微微蹙起了眉，眉宇间拢着一层化不开的愁绪。
廊外的风穿过窗棂，吹动他鬓边的发丝，也吹乱了他眼底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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