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知道纪伯宰的心意,可那虚无缥缈的黄粱梦药方,就像无归海尽头的海市蜃楼,看似近在眼前,实则遥不可及。
她只能将这份希望藏在心底,任由时光一天天流逝,祈祷着奇迹能早日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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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如浸了墨的纱,轻轻笼住青瓦飞檐的院落,廊下悬着的银铃被晚风拂过,漾开细碎的清响。
纪伯宰正立在镜前,指尖拂过玄色锦袍上暗绣的云纹,那纹样如流水般在衣料上蜿蜒,恰如他此刻沉凝的心思。
今夜要去赴沐齐柏的宴,那邀约里藏着的试探,他怎会不知?
偏在这时,软帘被轻轻掀动,虞赐捧着一盏温热的桂花茶走进来,鬓边别着的浅粉海棠花,随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将茶盏递到纪伯宰手边,目光却落在他叠好的玉带之上,声音软得像浸了蜜的棉花糖:
虞赐“哥哥,你今夜要去沐公子的宴会吗?”
纪伯宰指尖一顿,抬眼看向她。
虞赐的眼眸亮得像盛了星光,里面满是好奇,却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期待。
他怎会不懂她的心思?这些日子虞赐总被他拘在院里养着,连院外的桃花开了又谢,她都没能好好去看。
可这次宴会不同,沐齐柏明里暗里都是冲他来的,若带了虞赐去,万一有个闪失,他怎对得起她?
纪伯宰“阿鱼,乖,”
纪伯宰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声音放得柔缓,
纪伯宰“这次宴会不适合你去,等过些日子,我带你去城外的杏花坞,好不好?”
虞赐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出浅浅的白。
她抬起头,眼底迅速蒙上一层薄雾,像蒙了水汽的琉璃珠,连声音都带了几分委屈的颤音:
虞赐“哥哥,我好久都没有出去了…… 这院里的摇椅都快被我坐旧了,连窗边的那盆兰草都比我见的世面多……”
她说着,轻轻拉了拉纪伯宰的衣角,锦缎的触感滑过指尖,却拉得纪伯宰的心微微发紧。他哪里知道,虞赐哪里是只在院里待着?
每回他去书房处理事务时,不休都会悄悄驮着她离开无归海,去街上看卖糖画的老人,去河边看戏水的白鹅。
只是那龙鳞虽暖,却抵不住夜风的凉,每回回来,虞赐都要悄悄裹紧披风,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可夜里还是会悄悄咳嗽,惹得不休总在她窗下盘旋,吐着淡淡的龙息帮她暖着屋子。
这些小秘密,她怎会让纪伯宰知道?
纪伯宰“可这次……”
纪伯宰的话卡在喉咙里,看着虞赐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心渐渐软了下来。
他想起前日去看她时,她正趴在窗边,望着院外的柳枝发呆,眼神里的落寞,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她本是爱闹爱笑的性子,如今却被他困在这方寸之地,若再连这点小小的心愿都不能满足,是不是太委屈她了?
虞赐见他犹豫,连忙又往前凑了凑,声音更软了:
虞赐“哥哥,我就去看看嘛,我保证不乱跑,就跟在你身边,连别家公子递来的茶我都先让你尝一口,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