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脸色冷峻如冰,眼底翻涌着怒火,却又强行压着,不让情绪爆发出来。
虞赐知道,纪伯宰向来敬重博语岚,此刻听到这些无礼的言论,心中的愤怒绝不会比她少半分。
她伸手轻轻碰了碰纪伯宰的手臂,想传递些许安慰,却见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拳头,只是那紧绷的下颌线,依旧暴露着他压抑的情绪。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碰撞声突然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明意正俯身扶起被绊倒的侍从,她身着桃粉色襦裙,发髻上缀着珍珠钗,动作间带着几分刻意的娇俏。
方才正是她趁着众人目光聚焦画卷时,悄悄伸脚绊了那口出狂言的宾客一下。
虞赐看着明意,心中满是疑惑。
她竟也会出现在这场宴会上?
而且方才明意的目光,总是若有似无地瞟向纪伯宰,那眼神里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与试探,难不成,她也是为了黄粱梦而来?
可此刻,虞赐已无暇深究明意的心思。
她看着厅内依旧喧闹的人群,听着那些刺耳的话语,只觉得一阵恶心。
这些人衣着光鲜,谈吐间却满是粗鄙,哪里还有半分名门望族的模样?
她紧紧拉住纪伯宰的手,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虞赐“哥哥,我们回家吧,这里太闷了,我不想待了。”
纪伯宰看着虞赐泛红的眼眶,又扫了一眼厅内依旧不知收敛的众人,心中的隐忍终于化作一丝疲惫。
他轻轻拍了拍虞赐的手背,语气温柔却坚定:
纪伯宰“好,我们回家。”
话音落下,他无视沐齐柏投来的挽留目光,也不顾众人诧异的神色,牵着虞赐的手,转身朝着宴会厅的大门走去。
鎏金的烛火在他们身后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仿佛要彻底逃离这满是虚伪与轻佻的是非之地,回到属于他们的宁静港湾。
暮色将江面染成一块流动的墨玉,归航的船劈开粼粼波光,却划不散满船凝滞的寂静。
纪伯宰凭栏而立,墨色衣袍被晚风掀起边角,往日里眼底的锐利与温和此刻尽数沉敛,只剩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连船桨拍水的声响都似怕惊扰了他,悄悄放轻了调子。
虞赐和不休大气不敢出,连呼吸都压得极浅,唯有江风穿过船篷,送来几声低低的呜咽。
不休站在稍远些的地方,青衫下摆被江雾浸得微潮。
他悄悄抬眼,正好对上虞赐投来的目光。
两人眼中皆是同款的担忧,无需多言,只轻轻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各自无声地叹了口气。
那声叹息混在江风里,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又重得压在每个人心头。
虞赐攥了攥袖角,终是迈着轻缓的步子上前。
她没有说话,只是从身后轻轻环住纪伯宰的腰,脸颊贴上对方微凉的脊背,将下巴抵在他的肩窝处,均匀而轻柔地呼吸着。
温热的气息透过衣料渗进肌肤,像一缕无声的慰藉,悄悄缠绕住纪伯宰紧绷的肩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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