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小满这一趟归来,总算让乔母那颗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她不敢奢望魏劭会对自己的女儿百般宠爱,只求他能善待小满,莫要苛责相待,这便已是最大的安心。
祝小满不能在焉州久留,她终究要回到魏劭的身边。临行前的那一夜,姐妹俩同榻而卧,祝小满侧过头,目光落在小乔那张美得令人移不开视线的侧颜上,月光如水,洒在床前,映得小乔的轮廓愈发柔和,这一别,两人心中都明白,再见或许遥遥无期,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丝难以言说的酸涩与不舍,沉默中,时间仿佛被拉得无限漫长,每一刻都是无声的告别。
小乔紧紧握住祝小满的手,她不舍,却无可奈何。
“长姐,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一起放风筝的日子吗?那时候可真无忧无虑。”小乔的思绪飘回了那些年幼的时光,那时的她,性子活泼又顽劣,总是缠着长姐陪她出去玩耍,随着年龄渐长,她慢慢变得沉稳了许多,而长姐却仿佛一直停留在那段无忧无虑的岁月里,这样的她,在此次回来,似乎也变了很多,小乔不敢问她与魏劭之间发生了什么,唯恐魏劭对长姐不好。
小乔紧紧攥着长姐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她不愿放开,仿佛这一松手,便会永远失去与长姐相连的温度,然而,命运如潮水般涌来,各自的方向早已注定,她的指尖微微颤抖,终究在无声中松开了那双熟悉的手,两人的命运如同交错的星轨,短暂交汇后,又将驶向不同的天际。
祝小满.记得,我还记得有一次,所有人都不敢去取风筝,是你爬上树取风筝。
祝小满的思绪不由自主地被拉回到了那儿,这些年,她与小乔肩并肩一同成长,小乔所做的点点滴滴,她都历历在目,记忆犹新,想着,祝小满轻轻笑了出声:
祝小满.你还记得你差点从树上摔下,是树杈挂住了你的衣裳吗?
小乔忆起那一回,长姐胆子小,她却胆大包天,那些丫鬟婢子们更是畏畏缩缩,不敢上树,也惧怕他们上树,嘴里嚷嚷着要去告知父亲母亲,她生怕这次偷偷溜出之事被父亲母亲察觉,便撩起袖子,毅然攀上了那棵树,却没想到脚下一滑差点就摔了下来,幸得树杈挂住了她的衣裳,可还是撕坏了她新做的衣裳,也被母亲发现,狠狠教训了她一番。
“如今细细回想,确实如此……”往昔的记忆如涓涓细流般缓缓涌来,小乔心中竟浮现出一种从未察觉的温暖与幸福。那时,祖父仍在身旁,她与长姐也未曾分离。
“有时候真想日子就停留在那时。”小乔心中泛起一丝苦涩。
祝小满懂得小乔心中的思绪,先是姐妹二人与父母忍痛离别,再是祖父溘然长逝,那份深埋心底的苦涩,唯有她们两人能够真切体会。
祝小满.蛮蛮,我们总归会长大。
祝小满.父亲母亲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们也是。
祝小满.不过你放心,有长姐在,我便一直在你身后。
小乔紧紧抱住祝小满,唯有在长姐身边,她不需要任何防备,眼泪如决堤洪水般倾斜,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