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她如此直白又粗俗的话，甄嬛猛然呆住了。
待到反应过来，她匪夷所思的看着那宫装丽人，眉头紧蹙，面色涨红，方才的从容淡定也失了一半，冷声道：“丽嫔娘娘慎言！这是紫禁城，不是能够胡言乱语的地方！”
费云烟本就觉朦朦胧胧不知今夕何夕，思及当初因何会疯疯癫癫，跌入冷宫谷底，追溯其源头，还不都是这位盛宠优渥的莞贵人拿她做了踏脚石……
每每想到这里，她都觉得头痛欲裂，那夜漂浮的鬼影，凛冽的凉风，阴森的氛围，人面兽心的人……她抑制不住胸口疯狂涌动的怨恨与躁动，面前这张脸彻底与记忆中重合，她也终于忍耐不得。
“啪！”
曹琴默身体一僵，震惊的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光明正大的甩给莞贵人一巴掌的丽嫔，上下打量，像是第一天认识她一样。
“好啊。”费云烟咬着牙冷笑一声，在她瞪着眼满脸凌乱的时候，抱着跟她们所有人都拼了的痛快念头，猝不及防又甩了她一巴掌。
“既然不能胡言乱语，那本宫就动手动脚，不是正合你意吗？！”
甄嬛：“……”
先不说被她突如其来的两巴掌给打懵了，问题是，你知道动手动脚是什么意思吗就乱用？它适合当前的情景吗？
胸无点墨，不学无术，还如此暴躁易怒，尖酸刻薄……
甄嬛脑瓜子嗡嗡的，被打的眼前都发黑，身边的崔槿汐连忙扶住她，满眼防备与忌惮的看向那动手的人：“丽嫔娘娘！我们小主与您同样是皇上的嫔妃，即便是位份略高，但也不能动手打人啊！”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疼痛随之蔓延开来，大庭广众之下，羞耻与侮辱一同涌来，她已经怒极，却不想，她还没来得及发作，动手打人的那个反倒是像发疯了一样高喊——
“来啊，你不就是喜欢算计吗？不是喜欢阴谋诡计吗？本宫如今就站在这里，有本事你今天就弄死本宫，来啊！”
甄嬛：“……”
围观的曹琴默：“……”
疯了，这是疯了吧。
……
费云烟当众发泄了这么一通，又撞开挡路的众人，一路径直跑回了启祥宫。
进了熟悉又陌生的宫门，她颤颤巍巍的跑过去，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依旧昳丽明艳的一张脸，没有灰尘，没有脏污，没有狼狈，还是她最美丽的模样。
她抬起手，近乎于痴迷的抚摸在这张脸上，又魔怔一般，将旗头上的所有首饰全都胡乱的摘了下来，只留下一头黑发，映衬着雪白肌肤。
这才对，这才是她真正的相貌，她引以为傲又不愿舍弃的相貌。
她明明是宫中最美的那一个，她怎么可能会落到那般田地，不会的，她不会再落魄至此的，没有鬼，吓人的鬼，若是没有鬼就好了……
费云烟又忍不住恐惧了起来，她瑟缩的躲在了床上，仿佛记忆中黑暗里的鬼影在朝她涌来。
鬼，有鬼，所有鬼都滚开！
这时，殿外传来宫人犹豫声音：“娘娘，华妃娘娘派人前来，让您过去翊坤宫一趟……”
“滚！”
费云烟捂住了耳朵，脸色苍白，眼神躲闪而含着怒火，拿起枕头朝着门外扔去，骂道。
“让她滚！”
门口的周宁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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