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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迟脚步极轻地走过去。
明谙的珠钗首饰已摘,柔顺的青丝垂落在肩头,她轻轻眨眼,乖顺地站起了身。
纤细的腰肢轻风拂柳,不盈一握,勾勒出窈窕玲珑的曼妙身姿,宛若天成。
燕迟的呼吸微微一滞,关切问道。
燕迟方才可有吓着谙儿?
明谙并无,哥哥不用担心我,眼下找出凶手最重要。
燕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知道,明谙是变了的。
若是小时候,路上遇见一只横冲直撞的野猫,她都要扑进燕迟的怀里,不愿松手。
有时打雷下雨,明谙也会泪眼汪汪的爬上燕迟的床,枕着他的胳膊,燕迟每每都是轻声细语哄着她入睡。
可如今,她长大了,不会再依赖他了。
小姑娘一人在深宫自然是要处处谨慎,越是想着明谙这些年的处境,燕迟的心里便泛起密密匝匝的疼。
燕迟朝她迈步走去,明谙见他走近,微微歪头有些不解。
燕迟哥哥陪着你睡。
明谙睁大了些眼睛,燕迟轻轻按住她的肩头让她坐下,然后蹲下身褪去她的鞋袜。
她只得乖乖地躺在床上,燕迟俯身拉过被褥,为她掖好被角。
燕迟坐在床榻沿,垂眸盯着她,明谙闭上眼睛,微微侧了侧身子,却依旧能感觉到燕迟的灼灼目光。
但心底却涌出安宁,半梦半醒之间,燕迟似乎握住了她的手,他的声音萦绕在耳畔,模糊不清。
燕迟谙儿要和我永远在一起。
见明谙睡熟,燕迟的指尖缓缓摩挲着她锁骨下的状似花瓣的胎记。
燕迟我们只属于彼此。
十岁的燕迟护不住明谙,但如今的燕迟,可以。
…
清晨时分,落了细雨,空气被浸润得微湿,清新的花草香气也弥漫开来。
明谙难得睡了一场好觉,梦境中不再是儿时无助的离别之痛,而是枯木逢春般的温暖与希望。
添了件云锦披风,明谙迎着微凉的风前往大长公主的房里。
她去的时候,秦莞已然提着药箱出来。
秦莞民女见过公主殿下。
明谙抬手虚扶了她一下。
明谙不必多礼,姑祖母怎么样了?
秦莞大长公主忧心忡忡一夜,眼下民女施了针,已经睡下了,郡主在里面照看呢。
明谙点点头,秦莞抬眸看了她的神色,缓缓说道。
秦莞公主…似乎好了许多。
明谙何意?
秦莞民女初见公主时,便瞧出您心怀郁郁,而今,却淡了几分,像是云开月明一般。
秦莞心病还需心药医,想必可以医治公主的药,便是世子殿下了。
明谙默了片刻,不由轻轻扯唇浅笑。
用同样的语气回道。
明谙我初见九娘子时,就觉得你是个聪慧之人,而今看来,不曾看错。
秦莞提着药箱的手紧了紧,几次欲言又止地道出自己会写仵作之术。
仵作被人们视作贱役,因此,她有些紧张地观察着明谙听罢之后的反应。
秦莞民女想参与宋国公之女宋柔的案子,所以想着请公主开口,为民女说上一二。
秦莞民女知仵作是贱役,斗胆污了公主的尊耳。
秦莞公主若是不允,便当民女从未提起过此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