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

“好了，伊莉丝，现在让我们来谈一谈你手上的伤疤，好吗？”邓布利多眨了眨眼睛，一副老顽童的模样，让自己看起来格外得可亲。

伊莉丝却是疏离有礼地浅浅微笑，她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孩子，自然不会认为邓布利多当真如表面上那样亲和。

一个能被众人推上比肩神明的巫师，总归不会是简单的。

已经有一个格林德沃栽在他的手上了，不是吗？

“校长先生想知道什么？”伊莉丝重新捧着一杯温热的南瓜汁，甜腻的味道钻入鼻子，熨帖得人心暖暖。

邓布利多的脸上仍旧挂着亲和的笑容，恍若他只是一个关心学生的慈祥的老校长一样。

“凯厄斯受伤了，对吗？”

伊莉丝睫毛翕动了两下，邓布利多虽然是问句，却并无疑问之意。

“校长先生，这很明显。”伊莉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下一次——”邓布利多明显地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只是他并没有接着前面的话继续说下去：“你是凯厄斯的歌者，你的血液对凯厄斯有着致命的诱惑，你——”

邓布利多停住了，看向伊莉丝的眼神很鲜明了。

伊莉丝微愣了一秒，抬眸看向邓布利多，“谢谢校长先生的提醒，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伊莉丝垂下眼眸，眼底晦暗不明，她低声重复了一句：“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像是在告诉邓布利多，又像是在告诫自己。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邓布利多一双湛蓝色的眸子意味深长地盯着伊莉丝，看着那张与记忆里年少的盖勒特颇为相似的脸，他的心里总是会莫名地涌上一股对小辈的关心。

尽管，如果没有时间的意外，伊莉丝·格林德沃现在应该比他还要年长几岁。

时间的确能够抹平很多的东西，戈德里克山谷意乱情迷的少年心动、一个世纪不可言说的自我困圉、纽蒙迦德再相见时的平静释然，时间能够抹平它们，可邓布利多总还是会在看到与那个人相关的消息和人时，涌起莫名的情绪。

湿润的水汽在眼角悄然隐入苍老的白发，伊莉丝没有作声，从够不着地的椅子上轻轻一跃而下，朝着邓布利多轻轻鞠了一躬。

“校长先生，再见。”

她还不愿意一直提醒她在面对一个邓布利多。

逃避可耻，但有用。

-

她是要去找洛希瑞尔的，关于什么——

三强争霸赛！

梅林！她忘记和校长先生提起她有关三强争霸赛的梦境了，伊莉丝微微蹙眉，现在再返回校长室好像也行？

伊莉丝抬头看了一眼要再往上爬八楼的楼梯，耸了耸肩，还是算了吧。

都怪校长先生，没事往凯厄斯身上提什么，害她一时间忘了正事。伊莉丝不满地抿了抿唇，下都下来了，她还是先去布巴斯顿的马车里找洛希瑞尔好了。

三强争霸赛不会因为她的一个梦境而取消，伊莉丝很清楚这一点，哪怕她是一个先知。

更何况，并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她的梦境和三强争霸赛有关，这不过只是她自己的直觉和猜测而已。

邓布利多早知道晚知道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没有人可以知道一切，邓布利多不可以、盖勒特不可以、伊莉丝也不可以。

布巴斯顿的马车并不难找，不过伊莉丝还没有靠近布巴斯顿的马车就看到她要找的人。

高贵骄傲的罗齐尔小姐，在人群中格外得惹眼，厚厚的红唇给她平添了不易近人的冷艳，浅碧色的眸子里仿佛容不下任何一人长久地容纳在其中，冷艳高贵，不可一世。

这是绝大多数人眼中能够看见的身份尊贵的罗齐尔小姐。

伊莉丝冲着洛希瑞尔挥了挥手，对面的女巫优雅地一步一步走来，摇曳生姿，每一步都恍若走在舞会的聚光灯下。

“很高兴见到你，伊莉丝。”洛希瑞尔关切的眼神落在伊莉丝的身上，“你的脸色比昨天好了很多。”

“我想你可能用不上它了。”洛希瑞尔抿了抿唇，眼底划过一闪而过的失落，软和的手心托着一瓶青绿色的魔药，阳光下，魔药呈现出好看的光泽。

虽然比不上斯内普教授熬制的魔药，却也看得出来是一瓶成功的魔药。

伊莉丝从洛希瑞尔的掌心将魔药拿了过来，她拎着魔药瓶的细颈，朝着洛希瑞尔轻轻晃了晃，莞尔一笑：“谢谢你，洛希瑞尔。”

洛希瑞尔的心情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她压着上扬的唇角，惋惜道：“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伊莉丝没有作声，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和洛希瑞尔一起走向黑湖边的草地。

“你要参加三强争霸赛吗？”伊莉丝撩了撩被风吹得糊了一脸的金色长卷发，偏过头，平静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缓缓流动的黑湖湖水。

洛希瑞尔不假思索道：“布巴斯顿和德姆斯特朗的学生都是为了三强争霸赛来的。”

“马克西姆夫人很希望我能代表布巴斯顿捧起三强争霸赛的奖杯。”洛希瑞尔抿着艳丽的红唇。

黑湖已经近在眼前，伊莉丝停下了脚步，脱下巫师外袍摊在草地上。洛希瑞尔也想要脱去布巴斯顿的外袍与伊莉丝的巫师外袍摊在一处，伊莉丝抬手制止了她，布巴斯顿的校服外袍实在是有些难以穿脱，没有必要如此麻烦。

隔着一层并不厚实的霍格沃茨小巫师外袍，伊莉丝和洛希瑞尔躺在暖洋洋的草地上，上午九十点的阳光格外得灿烂，晃了伊莉丝的眼，她索性干脆就闭上了。

“洛希瑞尔——”伊莉丝轻声喊了身旁的女巫一声，“如果参加三强争霸赛可能会死，你还会参加吗？”

洛希瑞尔心头一颤，蹙着眉半坐起身来，担忧的目光落在伊莉丝的身上。

“你在预言里看到了？”

伊莉丝一只手掌覆在眼睛上，避免阳光的直射，她闭着眼睛，轻声说：“不是。”

“不是预言，是先知的梦境。”

“我看到有一个模糊的人影被一个插座脸的索命咒击中。”伊莉丝微微睁开了眼睛，半眯着，“那个插座脸应该是伏地魔，他的索命咒很精妙，在我十五年的人生里第一次见到那样精妙绝伦的索命咒。”

就连当时痴迷于黑魔法的塞巴斯蒂安都没有练出过那样绝妙的索命咒，后来的塞巴斯蒂安，她就不清楚了。

不过伊莉丝猜，有奥米尼斯在身边，后来的塞巴斯蒂安就算在索命咒上略有精进，想来也精进不到伏地魔那种寻求杀戮的程度。

“先知的直觉，我觉得梦境里的场景会出现在三强争霸赛里。”伊莉丝直起身子，眼里满是认真，“洛希瑞尔，这不是梦，是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