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切片

敲开校长室的门，伊莉丝轻叹了一口气，她今天没有什么心情对着蜂蜜伯爵的进货单挨个找校长室开门的钥匙。

瞥见来人是她，邓布利多惯常慈爱的脸上刻出了严肃的意味。

“晚上好，校长先生。”伊莉丝径直走向校长桌前面为来访的小巫师们准备的椅子。

“亲爱的伊莉丝，要来点南瓜汁吗？”邓布利多挥动魔杖。

熟悉的流程，熟悉的人，用不着伊莉丝的回答，邓布利多知道她不会拒绝的。

“谢谢你，校长先生。”伊莉丝脸上挂上一贯的社交礼仪式的笑容，端庄优雅。

那张与盖勒特有五六分相像的脸上，挂上不如盖勒特真心的笑容，看在邓布利多的眼里，一颗极小的沙砾摩挲着手掌，不必要取出不会疼痛，只是偶有沙沙的难受。

“亲爱的孩子，最近还好吗？”邓布利多眨了眨眼睛，一副老顽童的模样，换个别的小巫师来都会感到格外得亲近，一股脑的就将能说的不能说的话全都倒给眼前慈祥的老人了。

伊莉丝眉眼弯弯，那双容邓布利多透过其中看向某人的异眸弯了起来，只余两条缝隙，“还不错的，校长先生。”

“我最近研究了许多和魂器有关的书。”伊莉丝眨着眼睛托出，与其让邓布利多一一试探下去，倒不如坦荡地交代出来，左右她也并不想成为一个灵魂切片。

邓布利多扶了扶半月眼镜，镜片后面一双深邃的湛蓝色眼睛里布满了睿智的光芒。

“将自己的灵魂切成碎片，无趣且愚蠢。”伊莉丝毫不掩饰对魂器的鄙夷，格林德沃的家教注定了她会摒弃这样的不朽。

邓布利多心里踏实了一番，虽然他本也不觉得伊莉丝会成为第二个汤姆·里德尔，但有些东西总要落到实处才能真正地放下心来。

他看着伊莉丝将手伸进无痕收纳袋里摸索了两下，掏出一个冠冕。

邓布利多的眉头微皱，仔细打量着伊莉丝手中的冠冕，他的瞳孔一缩，“拉文克劳的冠冕！”邓布利多的语气难得有些急促。

伊莉丝点点头，将藏着汤姆·里德尔灵魂切片的拉文克劳的冠冕放在校长桌上。

“我在有求必应屋里找到了它们。”伊莉丝抿着唇，任由着拉文克劳的冠冕落入邓布利多的视线。

仅仅是一眼，邓布利多就发现了其中的玄机，当然他也没有忽略伊莉丝话中的它们——

拉文克劳的冠冕和汤姆·里德尔的灵魂切片。

邓布利多的脸色变得沉重。

伊莉丝抬头看了他一眼，开口道：“汤姆·里德尔的灵魂切片藏在了这里面。”

“关于摧毁魂器的方法，霍格沃茨禁书区里关于它的那一页被撕掉了。”伊莉丝耸了耸肩，她本不想舍近求远的，“我写信到纽蒙迦德，盖勒特将有关魂器的书寄了过来。”

伊莉丝仔细观察着邓布利多，在她提到盖勒特的时候，慈祥的老人肉眼可见地怔愣了片刻。

“校长先生有了解过魂器吗？”伊莉丝抿了一口南瓜汁，甜腻腻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邓布利多轻叹了一口气，他也是在得知汤姆·里德尔制作了魂器以后才开始研究魂器的。霍格沃茨里可供他研究的书籍并不多，碍于他的身份，又不能大张旗鼓地在巫师界找和魂器有关的书。

至于盖勒特·格林德沃那里，如非必要，他又怎么可能会去纽蒙迦德呢。

五十年的孤苦都已经咽下去了，又何差这些时日。

他对魂器的了解大抵是不如伊莉丝的。

伊莉丝喝了一大口南瓜汁，任由着粘稠的甜腻腻的味道在食道里流动，眯起眼睛里全然是满足。

“校长先生，蛇毒、厉火，还有索命咒，都可以摧毁魂器。”伊莉丝抿着唇，看上去有些纠结，最后还是又补充道：“只是要想在不摧毁拉文克劳的冠冕的情况下，将汤姆·里德尔的灵魂切片摧毁的话，只能用古代魔法将二者分离开来。”

邓布利多看向伊莉丝的眼神里多添了几分打量。

古代魔法——

邓布利多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他学生时代里痴迷于各类古书，上面多多少少有提到过“古代魔法”。

后来再接触到便是从盖勒特的口中，彼时盖勒特看待古代魔法的态度一直令他匪夷所思，一种极度抗拒的厌恶。

他的旧友尼可·勒梅告诉他，古代魔法的确还存在，只是它存在于特定的被选中的古代魔法的继承人身上。

邓布利多看向伊莉丝的眼神愈发深邃起来，伊莉丝无所谓地摊了摊手，承认道：“我就是那个古代魔法的继承人。”

伊莉丝抿了一口南瓜汁，垂下的眼眸里晦暗不明，让人看不清明暗。

“我之所以会误入时间魔法，也是因为我是古代魔法的继承人。”伊莉丝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低落，“那道时间魔法是历任古代魔法的守护者布下的，为的是守护古代魔法不被有心之人利用。”

“心智不坚定的人就会迷失在时间的长河里，悄无声息地被湮没。”伊莉丝的视线涣散得悠远，里面复杂的情感远超出了她的年纪所该有的阅历。

邓布利多轻叹了一口气，如今也算是后知后觉少年时的盖勒特为何会如此极端地抗拒古代魔法。

邓布利多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只伊莉丝格外眼熟的挂坠——

是斯莱特林的挂坠。

不是赝品。

里面同样躲藏着一个破碎的灵魂。

伊莉丝深深地看了邓布利多一眼，开口道：“要用厉火烧毁里德尔的灵魂吗？”

邓布利多长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非要走到这一步，他其实不想。

只是如今的汤姆，任由着他发展下去只会危害魔法界。

伊莉丝垂下眼眸，眼底一闪而过的挣扎，他是冈特家族最后的血脉了。

奥米尼斯，你希望我怎么做呢？伊莉丝长叹一口气，苹果木魔杖的杖尖隐隐有圣洁的光芒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