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

八楼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办公室里，清冷贵气的吸血鬼端坐在办公桌前，厚厚的羊皮卷堆叠在办公桌上。

越到学期快要结束的时候，小巫师的论文课业就越重，尤其是要参加O.W.L考试的五年级生和参加N.E.W.T考试的七年级生。

巧了这不是，五年级和七年级的黑魔法防御课程都是凯厄斯任教的。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御课被下了诅咒，这个事情凯厄斯在决定来霍格沃茨任教时就有听阿罗说过。

他从来不打没有准备和把握的仗，对于霍格沃茨的二三事，他在任教前就了解清楚了，顺便还将巫师界这几十年的发展走向大致了解了一二。霍格沃茨某几任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凯厄斯想起先前看到的他们的资料就眉眼抽抽。

奎利纳斯·奇洛——

从那寥寥无几的资料上，凯厄斯不难看出这是一个滑稽到与教授这个名词格格不入的胆小鬼。

凯厄斯翻看着一个七年级生的论文，冷笑一声，胆小懦弱的奇洛竟然也会成为伏地魔灵魂的宿体，伏地魔真是荤素不忌。

吉德罗·洛哈特——

这更是一个搞笑的存在，比起奎利纳斯·奇洛还是有在尽力给霍格沃茨的小巫师们上课，洛哈特简直就是一个小丑。

凯厄斯无意对这些无关紧要人评头论足，在来霍格沃茨之前这些他都已经调查清楚了，对于胜任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凯厄斯对自己没有任何质疑，他再怎么样都不会差得过洛哈特和奇洛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缺少巫师的魔力，不过抛开魔力不谈，他能教给这些小巫师的还有很多。

不过，临近O.W.L和N.E.W.T考试，凯厄斯决定还是要将授课的重心多偏向理论知识一些。某一大部分懒散的小巫师们对基础知识的掌握可并不牢固。

凯厄斯的效率很高，堆叠得高高的羊皮卷在他一目十行的速度下很快便批阅完成了——

还有最后一份。

也是最先交到他办公桌上的那一份，只是被后来的羊皮卷压在了最下面。

凯厄斯不急不忙地展开最后一份羊皮卷，吸血鬼的记忆力卓然，在刚刚批阅的论文里，他并没有看到伊莉丝的论文，这最后一份论文的归属不言而喻。

“伊莉丝·格林德沃”的花字写在了羊皮卷的最顶端，女巫的字体很好看，苍劲有力带着自由的飘逸却又融入微弱的女孩的柔和娟秀。凯厄斯盯着那一串英文，与伊莉丝其人一样，野心勃勃昭然在羊皮卷上，个人魅力达到了极致。

凯厄斯想起伊莉丝每每举起魔杖时，魔杖中苹果木微弱的清香钻进吸血鬼的鼻子里。吸血鬼虽然不及巫师拥有魔力和判断魔杖材料的独特能力，但他们灵敏的嗅觉决定了他们只要与魔杖接触得足够近，就能够闻出魔杖木杖的味道。

伊莉丝的魔杖是苹果木味道的，在漫长无趣的生命里，凯厄斯在沃尔图里的城堡里搜集了门类齐全的书籍，他所学甚杂，无论什么书，只要能够消磨掉枯燥的时光他都会去看。

持有苹果木魔杖的巫师往往具有极高的人格魅力。

伊莉丝的确是这样的一个巫师，凯厄斯双手交叠，指尖彼此相扣，他的女巫生来就该站在人声鼎沸的巅峰，无论是在哪一个时代。

百年时间对于凯厄斯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遇见伊莉丝之后，他却时常会遗憾在百年前没有多往巫师界走上一走，没有在百年前来到霍格沃茨见上彼时的爱人一面。

那样他们是否就不会蹉跎上百年的时光。

脆弱的人类渴求漫长的生命，就连伏地魔那样的少年天才巫师也是，但漫长乏味的枯燥生命凯厄斯早已过得厌烦透了。如果没有伊莉丝的出现，没有沃尔图里家族荣耀的枷锁，他大抵再过不了几百年就会选择沉睡上数千年或者是永远湮灭在火海中。

想到伊莉丝，凯厄斯的眉眼柔和下来，胸膛里滚烫的火焰似乎在昭示着伊莉丝留下的余温。凯厄斯骨节分明的手指摸上嘴角，笑意浸染了血色双眸，璀璨得恍如两颗剔透的红宝石。

只是这双红宝石一般的眼睛是用人血堆砌起来的怪物。

外面的天色已经入了深夜，小女巫早已经从办公室里离开，冰冷的寒气环绕在八楼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办公室，留不住女巫温热的暖意。凯厄斯单手撑着额头，向来板正的头微微偏斜，冷漠的眼睛陷入了痴迷的情绪中无法自拔，嘴角始终噙着笑意。

女孩双唇柔软的触感仿佛还刻在嘴角上，久久不曾散去。

凯厄斯承认他的确栽地彻底了。胸前的黑色高领毛衣前挂着的是带着女孩体温的沃尔图里挂坠，他悄然将自己的挂坠与送与女孩的挂坠调换了，少女身上的馨香仿佛仍旧飘散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淡淡的却足以抚平凯厄斯心头的烦躁与不安。

他喜欢她，他爱她，他想与她一辈子在一起。漫长枯燥的生命里如果一直有伊莉丝在身边的话，那大抵是恩赐吧？

也只有这个时候，凯厄斯忽然就理解了伏地魔妄图长生的渴望。

他也在渴望着伊莉丝的长生。

凯厄斯不敢想象在失去伊莉丝以后的日子他该如何去度过。从前马库斯的行尸走肉被他嗤之以鼻，现在他竟然能够理解马库斯了，甚至他隐隐觉得如果伊莉丝去了，他会毫不犹豫地一把火将自己烧了一同随伊莉丝而去，真是荒谬得好笑至极！

凯厄斯摇了摇头，垂眸看向女巫的论文，工整清晰、条理分明，凯厄斯仔细地阅读下去，不是一目十行的速度，而是一个字一个字看得清晰，看得仔细，依着吸血鬼优越的记忆力，他大抵是可以流畅地复述出来的。

一个流畅的“O”用红笔划出在伊莉丝的论文上，她优秀得无可挑剔，哪怕是阅历比上她多上三千年的凯厄斯也无法苛刻地挑出其中的逻辑漏洞和知识补缺。

无论伊莉丝名字的后缀里跟的是否是“格林德沃”，她都足以依靠自己的能力在这偌大的魔法界闯出自己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