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未来曾爱过彼此

伊莉丝毫无形象地窝在沙发里，一头金色的长卷发被随意地压在身下，她懒懒地抬眸瞥了一眼，狭长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滚圆的。

起早了，眼花到看到两个盖勒特了？

那必然不是的。

伊莉丝在沙发上坐直了身子，“凯厄斯？”

她眉头微微蹙起，抬起的眼皮下面异色的眸子里不满泄出几分惊诧，“你不躲着我了？”

凯厄斯压制住眼底蓄势待发的暴躁，冷冷地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沙发上的女巫。

少年盖勒特冷笑两声，在单人沙发上坐下，修长的大长腿翘起二郎腿，满脸都写着桀骜不驯，“伊莉丝，啧啧——”少年盖勒特啧啧两声，瞥向凯厄斯的眼神里带着鄙夷，“我亲爱的姐姐，这么多年不见，你也喜欢上找替身这样没品的事情了？”

少年盖勒特单手撑在沙发的扶手上，慢条斯理地托住下巴，饶有兴致地盯着伊莉丝，如果忽略他眼中不灭的怒火的话，金色大鸟这副傲慢的模样的确会惹得不少女巫踩烂格林德沃宅的门槛。

“替身？呵！”凯厄斯的眼神一转，变得阴翳起来，他唇角勾起，扯出一抹极具威胁的笑容。

吸血鬼的速度很快，少年盖勒特“唰”得握紧魔杖站起来的时候，凯厄斯惨白的手指已经捏住了伊莉丝的后颈，露出他尖利的獠牙。

“就凭你也敢动伊莉丝！”少年盖勒特到底不如后来历经世事后的沉稳，怒气在金色大鸟张狂精致的脸上布满。

凯厄斯舔了舔尖利的獠牙，锐利的视线投向盖勒特，是挑衅的眼神。

反观当事人，伊莉丝淡定地抽出魔杖抵在凯厄斯惨白的脖子上，面露冷色，她是喜欢凯厄斯不假，但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不会让自己落在下风。

伊莉丝散着冷光的眼神直直地看着凯厄斯，丝毫没有后颈落在吸血鬼手中的胁迫感。凯厄斯瞥了一眼抵在他脖子上的魔杖，气笑了。

“呵！”

他毫不怀疑伊莉丝眼底的认真，倘若他当真要再进一步拧断她脖子，又或是让尖利的獠牙刺进她的脖子里，女巫的魔咒一定会落在他的身上，一击毙命。

凯厄斯分神的刹那，一个无声的漂浮咒瞬间将凯厄斯从她的身边扔了出去。

漂浮咒后面巧妙地衔接上一个强效定身咒，分神的吸血鬼定是注意不到的，更何况现在的1899年的凯厄斯对她的实力可没有一个正确的估量。

在他的眼里，她与盖勒特不过是两个可以随手碾死的小巫师罢了。

伊莉丝扭了扭脖子，面色冷凝，她蹙着眉一步一步走到凯厄斯面前，微微笑，眼底却不达笑意，“凯厄斯，我是喜欢你不假，但一个格林德沃最爱的永远只会是自己。”

“抛开你眼里的不可思议。凯厄斯，你身居高位太久了，似乎忘记了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和沃尔图里的吸血鬼一样臣服在你的面前。”

伊莉丝移开视线，抚摸着手中的魔杖，“我可以因为喜欢你追去沃特拉城，追去沃尔图里，那是因为我足够勇敢，也为自己没有丧失爱人的能力而欢喜。”

“可是——”伊莉丝微微停顿，淡淡地瞥了被定住身的吸血鬼一眼，“是你在躲我，你在害怕什么呢？”

伊莉丝轻笑一声，一张嘴里恍若能够蛊惑吸血鬼的心神，“既然害怕为何还要找上来呢？你又在期待什么？”

伊莉丝勾了勾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凯厄斯，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变。你又一次将我看作了你的所有物，可怜的占有欲在作祟！”

伊莉丝背过身，声音缓缓传来：“凯厄斯，你分得清是爱还是占有欲吗？”

凯厄斯的脑袋一下子炸开，面前的声音和记忆深处来自灵魂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爱意和占有欲，凯厄斯，你分得清吗？”

“凯厄斯，你分得清是爱还是占有欲吗？”

伊莉丝挥了挥魔杖，定身咒被解开，凯厄斯第一时间甩了甩脑袋，他想要把脑袋里的声音甩出去，却无济于事。

“我们——”凯厄斯拽住伊莉丝的手腕，凭借吸血鬼天生的大力将女巫压在墙面上，死死扣住她的手腕，惨白的皮肤上眼尾竟泛着殷红，“很早之前就认识了，对吗？”

“刚刚的话你从前也问过我。”凯厄斯语气笃定。

伊莉丝直视着凯厄斯泛红的眼眶，未曾被禁锢的那只手缓缓附上他的眼角，吸血鬼是没有眼泪的，很遗憾，她不会看到凯厄斯流泪的模样。

伊莉丝弯了弯唇角，“不是过去，是未来。”

“凯厄斯，我们在未来曾爱过彼此。”

暴躁的吸血鬼无力地垂下眼眸，他求到了一个虚妄的答案。

“是真的。”

他相信是真的，他的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她说得没错，他的的确确爱过她，就连潜意识里都记得他曾爱过她，可是他却不记得了。

真是可笑！凯厄斯无力地松开对伊莉丝的禁锢，一阵旋风似的消失在格林德沃宅。

伊莉丝沉默着倚靠在墙壁上，晦暗的眼底明明暗暗：看吧，没人能接受一个虚妄的答案，就算是吸血鬼也一样。

就当她是骗子吧。

细细整理好褶皱的衣物，伊莉丝稳步在沙发上坐下，揉了揉发红的手腕。

“说吧，想问什么。”

“哪一年？伊莉丝你出现在了哪一年？”盖勒特饶有兴致地撑着下巴，仿佛她在讲什么有趣的故事一样，对于刚刚的插曲，他们默契地轻轻揭过。

“1994年。”

“你和那个肮脏的吸血鬼怎么认识的？”少年盖勒特双手环抱，无论是眼神里还是语气里都充满了不屑，就连眉头都皱了起来，一个血统肮脏的吸血鬼竟然也想肖想一个格林德沃。

少年盖勒特纠结了瞥了一眼窝在沙发里的伊莉丝，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算了，她喜欢就喜欢吧。就伊莉丝的性子总不会让自己吃了亏去的。

伊莉丝冷冷地瞪了金色大鸟一眼，“那是我的事情。”

一句话终结了这场谈话，引得颇有风度的金色大鸟直翻了两个白眼。

伊莉丝闭上了眼睛，直直地倒进沙发里。不多时，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金色大鸟上了二楼。伊莉丝这才缓缓睁开眼睛，久久地盯着旋转楼梯，长叹了一口气。

少年盖勒特没有问及他的未来和他伟大的事业，因为意气风发的少年人傲慢地相信他终究取得成功，碌碌无为的魔法部和国际联合巫师会也不具备能够阻挡他的能力。

他生来就是高山，就该带领着巫师界打破《保密法》，站上世界的巅峰。

可是盖勒特啊，太激进了，落后的时代是无法理解你的激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