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起来,见桌上搁着枕楼送来的账单,看到赊账人的名字及落款的千两白银,香缇兰不由得扶额,她这小叔子还真是惯会花天酒地。
平账这事儿本该是蒋襄负责,在香缇兰嫁到侯府之前,她一直不遗余力地扮演着好母亲的角色,好像关照两个孩子是她身为侯府主母该做的事,但等到香缇兰入府后,蒋襄便把平账的活儿丢给了她。
谁让枕楼的老板是她的孪生妹妹呢。
听管家说,庄之行被扣在枕楼昨夜没有回府,无奈的香缇兰只能亲自去提人。
才到枕楼,就不小心撞上一书生打扮的男子。
见他背着包袱斗笠,想来该是才到京城不久的外乡人。
藏海抱歉,姑……夫人你没事吧。
本还以为是哪家的姑娘,不承想那人梳着已婚妇人的发髻,连忙改口,弯腰俯身作揖,温声赔礼道歉。
香缇兰没关系,公子不必拘礼。
细细瞧着他那张脸,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香缇兰公子初入京城,怕是不懂枕楼的规矩,你站在这听戏可是要钱的。
藏海扫了眼满座的大厅,略微有些窘迫。
不过是想进来歇个脚而已,没想到站着听戏还得花银子,果真是无奸不商。
香缇兰看公子风尘仆仆的,不如去楼上泡个汤吧,当是我请的。
香缇兰在这稍待片刻,自会有人领公子过去。
如此雷厉风行,半点拒绝的机会都不给藏海。
香缇兰我还有事要忙,公子请自便。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藏海挠挠头,也不知这妇人是何来历,怎么到这枕楼像是到自己家似的。
莫不是枕楼的老板?
没等藏海想明白,就被人领到了楼上。
香缇兰与那书生分开后便径直去顶楼找香暗荼。
香暗荼我的好姐姐,你总算是来了,为了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
不容易么,这个月已经第四次往侯府送账单了,到底是庄之行奢靡成性,还是香暗荼故意哄抬物价。
香缇兰二公子呢,把人关哪儿了?
香暗荼庄之行是侯府的二公子,我哪敢关他啊,这个时辰,应该在泡汤吧。
香缇兰闻言,起身就要去找庄之行,结果被香暗荼拦住去路。
香暗荼姐姐难得来枕楼,何不跟妹妹坐下喝喝茶聊聊天。
香缇兰这个月喝了十几壶茶,你倒是喝不腻,一天天就知道想方设法找我来,也不觉腻得慌。
香暗荼不以为然地挽上姐姐的胳膊,将脑袋靠在她肩头,亲昵地蹭了蹭。
这可是她亲姐姐,香暗荼恨不得每时每刻都跟香缇兰待在一起。
枕楼来往宾客何其多,想要聊的话,哪怕是三天三夜都未必能聊尽兴。
可是香缇兰每次来都只是为了平账,然后把人领走,这让香暗荼很不高兴,明明是她的姐姐,却得为侯府公子如此奔前跑后。
但也多亏蒋襄,否则香暗荼都没法轻易见着香缇兰。
今时不同往日,姐妹俩见面难免会被有心之人一路尾随,不用猜也知道是谁,除去庄芦隐,香暗荼也实在想不出谁的戒备心那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