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来的不是他预想中的人。
白山茶一身素白衣袍松垮地披着,领口微敞,露出小片锁骨和胸膛,其上几点暧昧的红痕在晨光下若隐若现。
他墨发未束,随意披散,发间那几朵山茶似乎也染上了慵懒倦意。
面上还带着餍足舒缓的笑意,眼波流转间尽是春风得意。
出来见到手持花枝、愣在门口的凌霄,微微一怔,随即唇角弯起,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白山茶反手极轻极缓地合上房门,这才步下台阶,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一丝沙哑的磁性:
“凌兄,早啊,小真还歇着呢,动静小些,莫吵醒她。”
凌霄的目光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从他颈侧那些痕迹上移开,又落回他那副慵懒惬意、仿佛此地男主人的姿态上,一股酸涩混着恼意的火苗倏地窜上心头。
他捏紧了手中的凌霄花枝,指节都有些发白。
“白山茶!”
凌霄的声音压着,却难掩怒气。
“瞧你这副狐媚做派!堂堂山茶花精,竟学那等下作手段,专会勾引……”
他的话堵在喉咙里,是了,勾引?若非心甘情愿,谁又能近得了那条千年白蛇的身。
明明……明明是他先认识的蛇公。
蛇公总是喜欢在他的花架下化出蛇尾睡觉,乘凉。
只是那时他灵识初开,懵懂混沌,尚未悟透那一次次凝望中悄然滋长的情愫。
等他终于明了,却已然迟了。这株该死的、浑身散发着冷香的山茶,不知何时已占据了她的庭院,更占据了她的心。
白山茶看着他脸上青红交错的神色,眼底掠过一丝了然。
他非但不恼,反而笑意更深,抬手慢条斯理地拢了拢自己微敞的衣襟,动作间自然流露出一种名正言顺的亲昵。
“凌兄说笑了。”
他语气温温和和,却像软刀子似的,“情之所至,何来勾引之说?”
他不再看凌霄僵硬的表情,转身便朝着小厨房走去,声音依旧放得轻缓:
“我去给小真准备些晨食,凌兄若是想进去等,动作务必轻些,她昨夜……累着了。”
这话说得自然无比,宛如正宫吩咐不懂事的旁人,每一个字都敲在凌霄最酸涩的心尖上。
说完,他便自顾自地走了,留给他一个从容又扎眼的背影。
“…………”
凌霄独自站在院中,手里那支带着露水的凌霄花枝,此刻显得无比多余又可笑。
他瞪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进也不是,退又不甘,满心酸水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在原地僵立了片刻,凌霄最终还是拗不过心底那点不甘与念想,放轻脚步,近乎屏息地推开了那扇房门。
屋内还残留着昨夜清冷的山茶花香,混着一丝极淡的、独属于她的甜暖气息。
光线透过窗棂,柔和地洒在床榻之上。
夏天侧卧着,云锦丝被只松松搭在腰际,一身皎白肌肤在晨光下宛若上好的暖玉。
墨色长发铺了满枕,衬得她睡颜恬静纯净,长睫如蝶翼般投下浅浅阴影,唇瓣微启,呼吸均匀。
凌霄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又猛地加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