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茶在厨房里，指尖捻着一片山茶叶，动作却微微顿住。
灶上熬着清粥，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米香混合着茶花的冷香，本该是宁神的。
可他的感知却不受控制地飘向那间卧房。
起初是凌霄那小子压抑又急促的气息，接着……便是另一种更为绵长、更为旖旎的动静，丝丝缕缕，如同最细的藤蔓，缠绕上他的心神。
他握着瓷勺的手指稍稍收紧，指节泛出一点白。
心底那点不可言说的私密角落，悄然泛起一丝酸涩的涟漪。
谁不想独占那份独一无二的爱恋？谁不愿她的目光只为自己停留，她的笑靥只为自己绽放？他亦是男子，亦有贪嗔痴念。
可也仅仅是片刻，那涟漪便缓缓平复下去。
他比谁都清楚她并非寻常女子，是妖市蛇公，千年修行的白蛇，性情恣意，爱恨浓烈，能在她浩瀚的生命与心里占据一席稳固之地，已是莫大的幸运。
强求独占，反倒是痴妄了。
……
白山茶无声地叹了口气，唇角牵起一抹无奈又释然的弧度，重新专注于手中的粥羹，将那些翻涌的情绪细细压回心底最深处，只要她快活，便好。
待他细心将几样清淡小菜并那碗熬得香糯的粥点摆上院中的石桌时，卧房那边的动静早已歇了。
房门再次被推开。
先出来的是凌霄，那小子与先前闯入时那副酸怒冲天的模样已是天壤之别，眉眼间尽是雨露滋润后的餍足与光彩，连步子都透着轻快。
但他动作却极为小心，一只手紧紧搀扶着身侧的人，眼神里的爱意浓得化不开，几乎要溢出来。
夏天落后一步随着他走出来，依旧是慵懒倦怠的模样，眼尾染着一抹未褪尽的薄红，金色瞳仁里水光潋滟，流转间风情更胜往日。
她身上随意披了件外衫，白山茶的目光掠过她颈侧，那里似乎添了一两处新的、细微的痕迹，与旧的交错在一起。
白山茶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口像是被极细的针轻轻刺了一下，细微的疼，但并不尖锐。
他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更没有愚蠢到去质问或指责。
从一开始，他就明白，在这段关系里，是他需要她更多，是他离不开。
他只是如同每一个寻常的清晨那样，迎上前两步，目光温柔地落在夏天身上，声音平和：
“小真醒了，粥刚好，趁热用些。”
语气里的关怀一如既往，听不出半分勉强或芥蒂。
夏天自然地将手从凌霄臂弯里抽出，很自然地搭上他伸过来扶她的手，对他嫣然一笑，金瞳里有着了然与安抚：
“茶茶，辛苦你了。”
她这话语意双关，既指这顿早餐，也指方才他与凌霄之间那点无需言传的微妙。
白山茶听得懂，这是告诉他，她明白，她也记得他的好。毕竟，这样的情形并非头一遭，既然选择留下，这便是他心甘情愿付出的“代价”。
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扶她在石桌旁坐下。
接下来的用餐时光，便成了夏天独享的惬意时刻。
白山茶为她布菜盛粥，动作娴熟自然，而凌霄初时还有些笨拙，但学着他的样子，也将剔了刺的鱼肉小心放到她盘中，眼神亮晶晶地期待着她的反应。
“都乖～”
夏天安然受之，偶尔对白山茶递去一个赞赏的眼神，或是对凌霄投去一抹带着戏谑的笑，便将两个风格迥异却同样出色的男妖安抚得妥妥帖帖。
晨光熹微，花香浮动，石桌旁三人身影交错，构成一幅奇异却和谐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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