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梁镇的木门在方知月冻得发紫的手指下发出沉闷的叩击声。
风雪呼啸,大团大团的皑皑白雪扑了过来,像是要将她单薄的身躯吞噬。
她将怀里瑟瑟发抖、意识模糊的金智雨裹得更紧了些,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支撑着彼此没有倒在雪地里。
“有人吗?求求你们……行行好……”
她的声音在风雪中细若蚊蚋,带着哭腔。
吱呀一声,厚重的木门被拉开一条缝隙。
昏黄的油灯光芒从中透出,映出一个满脸皱纹、眼神浑浊的老妇人。
她警惕地打量着门外两个狼狈不堪的女孩,尤其是她们身上那明显不属于这个边陲小镇的、古怪又单薄的衣物。
“你们是什么人?大半夜的……”
老妇人沙哑而警惕地说着。
“我们……我们是逃难来的……”
方知月大脑一片空白,只能胡乱编造着理由,牙齿冻得咯咯作响:
“遇上了……强盗,衣服和行李都没了……求求您,让我们进去暖和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就走!”
老妇人犹豫着,目光在方知月清秀的脸庞和金智雨那即使冻得发青,也难掩精致的容貌上扫过。
这时,屋里传来一个苍老男人的声音:
“谁啊?”
一个同样佝偻着背、但眼神要精明许多的老头走了过来,将油灯凑近了些,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们。
当他看到两个女孩狼狈却难掩美丽的姿色时,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外面风大雪大的,进来说吧。”
老头最终发话,将门完全打开。
方知月如蒙大赦,跌跌撞撞地将金智雨扶进了屋子。
一股混杂着木柴燃烧、劣质麦酒和某种牲口棚味道的暖气扑面而来,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
屋子不大,陈设简陋,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桌和几条长凳,桌上摆着摞在一起的四个碗,角落里堆放着一些农具。
火塘里的火苗跳跃着,是这冰冷雪夜里唯一的温暖源头。
老妇人拿起两个碗,拿起布,用布垫着手,拿起悬吊在火塘上的黑色器具,给她们倒了两碗炙热、带着点怪味的浑浊液体,大概是某种粗粮煮的糊糊。
方知月道着谢,小心地喂给依旧有些迷糊的金智雨,自己也小口喝着,驱散着体内的寒意。
老头坐在火塘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她们的来历。
方知月强打精神,将之前胡乱编造的“逃难”故事又润色了一番,尽量说得滴水不漏。
她能感觉到老头那精明的目光一直在她们身上逡巡,让她很不舒服,但眼下别无选择。
夜渐渐深了。
老夫妇表示他们也没有多余的房间,将两个女孩带到了储存干草的房间里,指着房间里那堆相对干净的干草:
“你们今晚就在这儿对付一下吧。”
方知月再次道谢,扶着金智雨躺在干草上。
极度的疲惫和精神损耗让她很快就陷入浅眠,但心中那份不安始终萦绕不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将她惊醒。
“咔嚓——!”
干草仓库房的房门被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