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化身的女神振动背后光暗并存的巨翼。
恐怖的风压以她为中心爆开,摇摇欲坠的窝棚连呻吟都来不及发出,脆弱的木板与枯黄的茅草便被撕裂成无数碎片,在狂风中胡乱翻飞,然后无力砸落,化为一地破碎的残骸。
尘土碎屑漫天飞扬,遮蔽月光。
她怀抱着月之书,身体轻盈上浮,光暗双翼扇动,带起强劲的气流。
她越升越高,很快,整个凛冬城的轮廓在她脚下铺展开来,变得清晰起来。
这是一幅逐渐被墨与血浸染的破旧画卷。
城市,已经彻底陷入疯狂的漩涡。
东区的白石神殿此刻正被熊熊烈焰吞噬。
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浓稠的黑烟带着硫磺与焦尸的气味直刺云霄。
神殿的尖顶在烈火中扭曲、垮塌,发出震耳的轰鸣。
巨大的石柱摇摆着,表面的宗教雕刻在高温下融化变形,原本庄严的神像面容扭曲成恶魔般的狰狞模样。
隐约可以看见一些穿着白色教袍的身影在火海中挣扎,他们的袍子早已被烧成焦黑的破布条,露出下面血肉模糊的躯体。
惨叫声从火海深处传来,时断时续,最终被黑暗中涌出的怪异触手拖拽,消失不见。
触手表面布满粘液,在火光映照下闪着恶心的绿光,缠绕住挣扎的人体后便迅速收缩,将他们拖入更深的黑暗。
西区的商业街,昔日繁华的街道变成了血腥的屠场。
金属碰撞的刺耳声、骨骼碎裂的闷响、濒死的哀嚎与狂热的嘶吼混杂一处。店铺的门窗被砸得稀烂,精美的招牌摇摇晃晃地悬挂着,上面溅满了暗红色的血迹。
货物散落满地,丝绸被撕成条状,珠宝散落在污泥中,贵重的香料与鲜血混合,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甜腥味。
几名穿着城卫兵制服的人背靠背抵御着数十个手持锈蚀武器、眼中闪烁着红光的暴民。
他们的铠甲已经残破不堪,盔甲片松动脱落,露出下面深深的伤口。
其中一人手臂不自然地垂落,白骨从血肉中刺出,另一人胸口插着一柄断矛,矛尖深入肺腑,呼吸就会有血泡从嘴角溢出。
他们的眼中闪烁着绝望的光芒,高呼着信仰神灵的名字,挥舞着残破的武器,试图保护身后最后几个瑟缩的平民。
暴民们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他们原本的面容已经变得扭曲不堪,皮肤呈现病态的青紫色,血管在皮下清晰可见,涌动着暗红色的血液。
南区的贵族区,平日里戒备森严的豪华宅邸此刻门户洞开。
精美的雕花窗棂尽数破碎,碎玻璃在月光下闪着冰冷的光泽。
从黑暗的窗洞中不断传出女人凄厉的尖叫与孩童惊恐的哭喊,夹杂着野兽的低吼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一栋宅邸的阳台上,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被倒吊着,他的身体被剥去了皮肤,露出下面鲜红的肌肉组织。
鲜血淋漓地滴落在下方狂欢的人群中,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狂欢的人群伸出双手接住滴落的血液,然后涂抹在自己的脸上和身体上,发出疯狂的笑声。
他们围成一个圆圈,进行着某种邪恶的仪式,嘴中念着不可名状的咒语。
在另一栋宅邸的窗口,可以看到模糊的人影在房间内互相撕咬,家具被推倒,昂贵的油画被撕裂,地毯被鲜血浸染。
一个女人的惨叫声突然中断,紧接着是咀嚼骨头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西区一条偏僻的巷弄里,以制作蜂蜡蜡烛为生的老人老格雷戈,正死死抵住自己简陋铺子的薄木板门。
他平日里干枯瘦弱的手臂青筋暴起,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指甲深深嵌入木门表面。
门外是令人牙酸的抓挠声和低沉的、不似人声的吟哦,听起来更像是某种古老而邪恶的咒语。
他能闻到一股腐臭与甜腻混合的怪异气味,就像腐烂的尸体上撒满了蜂蜜。
这气味越来越浓烈,几乎让人窒息。
老格雷戈的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汗水混合着恐惧的泪水顺着他满是皱纹的脸颊流下。
他的小孙女艾米躲在柜台下,用小手死死捂住嘴巴,身体不住地颤抖。
她的眼中满含泪水,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她能听到门外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其中还夹杂着铁链拖拽的声音和某种湿润的滑行声。
突然,木门被一股巨力撞开,碎木四溅,门板的碎片飞向四周,其中一片割破了老格雷戈的脸颊,鲜血顺着伤口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