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郡主大人,礼部尚书回帖了。”
安平郡主淡淡的做了个伸手的动作。
绿萝走上前,恭敬的递上手中的信函。
安平郡主静静的看完了信件的内容,心下了然,又冲一旁侍候的绿萝招了招手,道:
“绿萝,你且上前来。”
“主子,绿萝在。”
“俯身上前来,我有事与你交代。”安平郡主冲着绿萝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
“诺。”
“你去……然后……♭︺※↙〥〤ᐇᐒᐷ༆ༀ༄྅︴^ˊ∫”
“可记住了?”吩咐完,安平郡主抬头看了看绿萝,她还是很信任自己这个婢女的。
“郡主大人且安心,这点小事,让奴婢来做完全不在话下。”绿萝自信地回应道。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且去吧,我就在这等你完成的消息了。”
“遵命,那绿萝就先退下了。”说完,行了一礼,就悄然离去了。至于绿萝什么时候离开的郡主府,确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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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辰时的光瀑撞碎在琉璃槛窗上,将十二幅缂丝帐幔浸染成流金酒红。羽希,哦,此时应该唤她陈梨了,她侧卧在波斯绒毯堆就的云堆里,鸦青长发泼墨般晕开,发尾缠住枕畔的鎏金错银臂钏——那是昨夜与郡主姑姑对弈赢来的战利品。霞影纱寝衣领口微敞,露出锁骨处一粒朱砂痣,恰似雪地上绽开的红山茶。
雪狮子猫蜷在她腰际,衬得那截肌肤愈发莹白胜玉。这狸奴原是圣上赐给郡主的拂菻贡品,此刻却蹭着陈梨的杏红寝衣不肯离去,颈间嵌红宝的金铃铛在光束里叮咚作响。昨夜它就是从郡主寝殿偷跑过来,爪上还沾着她郡主姑姑最爱的伽楠香屑。
日轮攀过滴水檐的刹那,赤金光芒突然刺透帐顶累丝金薰球的蟠螭纹,在她眉眼间烙下流动的图腾。沉睡时的丹蔻指尖还勾着半截藕荷色丝绦,随着呼吸起伏轻扫过唇瓣,将昨夜偷饮的玫瑰醴残香染上胭脂色。
最惊心动魄是翻身时那抹艳色——石榴红绫被滑落腰际,露出肩头用金粉绘着的半凋海棠。晨光恰从多宝阁的玛瑙貔貅摆件折射过来,将花痕染得似要滴血。枕上堆云髻散开半幅,缠枝牡丹金步摇斜插鬓边,垂落的东珠正巧坠在眼尾泪痣上,晃出滟滟波光。
檐角风铎忽响,惊得她睫毛颤动如垂死蝶翼。雪狮子猫趁机舔上她染着凤仙花汁的足尖,凉意激得美人喉间溢出一声呓语。这声软调撞上博古架间的青玉磬,竟在满室浮光里荡出涟漪,震得八宝阁上螺钿镶嵌的宝相花都似在簌簌摇落。
金丝楠木椽子漏下的光尘在兰芷的鸦青比甲上织出碎金纹,她捧着嵌螺钿的金盘在帐外已候了三刻。雪狮子猫突然从波斯毯里钻出,叼着半截藕荷丝绦跳上多宝阁,惊得青玉磬「叮」地破了满室寂静。
“小姐,时候不早了,该饮玫瑰露了。”兰芷用银匙轻叩琉璃盏,声线比盏中凝露还要清透三分,“您昨夜不是和郡主大人商量好了,今日巳时就出发吗,再不起可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