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那高踞宝座、仿佛已化身为玉雕的皇后,动了。
“阿梨,快些过来。”
仅仅是一声呼唤,却仿若石破天惊。
那声音褪去了方才面对贵女们时所有的雍容、疏离、甚至那一丝隐含审视的漠然,只剩下一种近乎滚烫的、毫无掩饰的欣喜与宠溺。仿佛坚冰骤然消融,露出底下汩汩流淌的温泉。江梧她甚至微微前倾了身体,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她头上沉重的九凤衔珠冠垂下的金流苏都跟着晃动起来,折射出细碎的金光,映亮了她瞬间焕发出惊人光彩的脸庞。
身为皇后,江梧却并未像众人预想中那样端坐受礼,反而伸出了那只戴着赤金镶祖母绿护甲的手。护甲尖端尖锐的光芒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微芒,目标明确地指向阶下正缓缓走来的羽希。
“快快到阿娘身边来!” 江梧的声音里甚至罕见的带上了一丝少女般的急切与欣喜,那是对着阶下十五位完美无瑕的世家贵女时绝不可能出现的语调。她甚至忽略了羽希尚未向她行正式的觐见大礼——这本是宫廷最不可逾越的规矩。
羽希的步伐依旧从容,那奇特的凤鸣声随着她的移动,如同冰线缠绕着殿内每一根梁柱。她并未因皇后的特殊召唤而加快脚步,也未因阶下无数道惊疑交加的目光而有丝毫停顿。她行至丹墀之下,距离皇后宝座尚有三步之遥的地方,方才停下。这个距离,既不失礼数,又微妙地维持着一种独立的气场。她微微屈膝,姿态无可挑剔,清冷的声音如同玉磬相击:
“儿臣皇甫立,问母后安。”
羽希特地用的皇家对外宣称的新名字,细节拉满了,心中默默的为自己点了个赞。
“安!安!阿娘见到了阿梨,便什么都安泰了!”
说着,江梧竟直接从宝座上站了起来!
这个动作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阶下贵女们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镇定,一阵压抑不住的、极其细微的抽气声如同涟漪般迅速荡开。
此时,皇后头上的九凤衔珠冠随着她的动作剧烈晃动,珠玉相撞发出清脆的碎响,几乎要盖过公主发间那冰冷的凤鸣。然后,一众高门贵女们就看到,一向高贵自持的皇后,竟不顾仪态,直接快步走下两级丹墀,赤金的护甲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一把稳稳扶住了羽希屈膝行礼后欲起身的手臂。
江梧保养得宜、戴着用上好玛瑙制作成的戒指的手,紧紧握住了羽希的手腕。肌肤相触的瞬间,她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慈爱光芒更盛,仿佛握住的是稀世奇珍。
江梧拉着羽希,转身便往宝座走去,将公主引向那至高无上、紧邻着她自己凤座的紫檀雕凤鸾纹辅座——那是连太子都未必能轻易靠近的位置!
“你这孩子,一天天的,就知道闷在院子里,要不就是不知道去哪儿疯玩。前些日子还去什么大相国寺清修,连母后的生辰都错过了,可叫母后好生挂念!”皇后一边拉着羽希坐下,一边絮絮地念叨着,语气是嗔怪,眼底却是满满的心疼和失而复得的喜悦。她亲手将羽希按坐在那铺着明黄色金线密织坐垫的辅座上,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琉璃。然后,她竟毫不在意地微微侧身,面朝着羽希,完全将阶下那些屏息凝神、如泥塑木雕般的贵女们晾在了一旁。这个姿态,无异于昭示着公主在她心中无可比拟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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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美的小剧场】:
该部分与正文有关又没那么有关哈哈乁| ・ 〰 ・ |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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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梧:“嘿嘿嘿,到发力的时候了~是时候该展示一下我精湛的演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