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番东征西扩,南伐北战后,大清的版图一次又一次的扩大,成为了世无其二的霸主。
能看到,能达到的地方,都被一点点的划入大清版图,可弘历却不见丝毫开心,他还是如当年那般,疯了一样的痴迷于追求复活之术。
但一次次失望,摧毁的不止是他的理智,同样也磨灭着他活着的寄托。
眼看着如今已无可征伐之地,失望了多年,理智被尽数摧毁的皇上,即将就要给所有人来一波大的时,众人战战兢兢中,太子成年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本来都打算,实在不行了,大不了豁出去,将那位娘娘抬出来。
但幸好,他们熬到了太子成年,而皇上也在太子成年后的当天,就下旨让太子继位,自己则是立刻病倒了。
所有人都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这些年,他们眼看着皇上一次次失望,一次次吐血病倒,将丹药当饭吃,生怕吃不死自己的模样,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他们都知道,若不是害怕太子没成年前登基,不能亲政,皇上也不会撑到这个时候。
有时候,他们对皇上真的很内疚,明知道皇上一生所求,却还是故意每次给皇上一点希望,然后又让他失望。
但没办法,他们也只是想活着而已。
不得不说,除开皇上于情事上太过痴情之外,他当的上一代无可置疑的明君!
只可惜,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啊……
永瑝从十二岁起,便被弘历安排政事,批阅奏折,一点点教会他帝王之术,如今十六,已经能够亲政,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后,弘历便彻底放下了心,没了最后一点求生意志,放任自己的身体,迅速病倒了。
病倒之后,他便搬进了永寿宫,抱着素锦,睡在冰棺里。
夜里,看着素锦一如往昔般年轻,绝色的容貌,弘历红了眼眶,眸子里的深情一如当年,年轻时俊美的容颜,随着时间的流逝,却不曾变得丑陋,反而更添了几分大权在握下养出的威严,矜贵,唯有额角染白的发丝和眼角处的细纹,才证明已经过了多年。
小心翼翼的将爱人搂在怀里,弘历眼中没有丝毫对于即将死去的恐惧,反而满是向往期待之色,对着爱人轻声诉说着:“锦儿,我们马上就要见面了,你开心吗?我很开心。”
“这么多年,我一直想要你回到我身边,可苍天不佑,但幸好,人生再漫长,也是殊途同归,这里没有你,那我就去别的地方找你,上穷碧落下黄泉,这次终于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了。”
“锦儿,你还是如当年般美丽,可我已经老了,脸上有了皱纹,头发也白了,等再见面,你会不会嫌弃我啊?”
“那可不成,我们可是拜过天地,祭过祠堂的夫妻,你要是嫌弃我,那我就,那我就生气了……”
“唉,还是算了,这么久不见,我舍不得生你的气……”
“锦儿,你离开后,我从没开心过一日,无时无刻不想追随你而去,但我答应过你,好好活着,你让我慢慢来,可我等不及了,你会生我的气吗?”
“锦儿,你不要生气,咱们的儿子已经长大了,有了自保的能力,我给他定了一门极好的婚事,他会活的很好的,你要是还生气,等见面了,我哄哄你,你打我出气……”
“有时候想想,你还真是狠心,你怎么舍得抛夫弃子,怎么舍得就留下我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让我痛不欲生,如此煎熬?”
“不,怪我,怪我无能,当初没有保护好你……”
“等见面后,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会好好护着你,绝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有时候,我时常在想,当初就不应该听你的,我就应该和你一起去了,我日日担心,夜夜忧虑,这些年没有我在你身边,我怕会有人欺负你,担心你照顾不好自己……”
“但再想想,我想我还是会听你的话,我怎么会舍得拒绝你最后的请求呢?又怎么会忍心不听你的话呢……”
“锦儿,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微弱的声音逐渐哽咽,弘历将自己的头埋在素锦的颈间,无人看到处,一滴滴滚烫的热泪落下。
一阵夜风拂过,带走了泪珠,细语,这里发生的一切,无人看到,可风知,月知,人亦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