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听到那蠢货的大胆开麦,弘历气的额头青筋直跳,目光森森寒意,直直看向人心底。
一把抽过身旁侍卫腰间的佩剑,弘历一步一步走下养心殿的台阶,朝那大臣走去,步子不快,但每一步,都好似携着雷霆之势,重重的砸进人的心底。
在场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弘历莫大的威势席卷全场,那是大权在握,至高无上才能养出的霸道尊贵,如煌煌大日般,让人不敢直视,只能额头死死触地,以示自己的臣服。
冷汗涔涔,瞬间浸湿内衫,如顶级的捕猎者巡视猎物的眼神,令气氛更加凝重起来,每个人仿佛都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死亡。
弘历不紧不慢的走到那名大臣面前,病弱不见血色的脸上,面无表情,只坚定果决的一剑刺出,一道亮光闪过,明黄的寝衣上,沾染上了一抹血色,原本威武霸气的龙纹,此刻看起来平添了几分诡谲阴森。
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的尸体,重重摔倒在地,众人跟着身体一抖,弘历暗沉的目光,扫视全场后,冷冷的开口道:“还有谁有异?”
一位大臣挺直了身躯,目光直视弘历,不待开口,一剑落下。
“还有谁?”
又有人起身,依旧宁死不屈,再一剑。
“还有谁?”
弘历就拿着那把剑,一个个杀光所有的反对者,寝衣上沾染的血色越来越多,浓重的血腥味,几欲冲天,长剑上的鲜血滴落在地,可他却好似丝毫没有察觉一般,继续巡视全场。
看起来病弱的身体,却丝毫没能影响到他的杀伐果断,反而因为这强烈的反差,让众人逐渐心生恐惧。
嗅着鼻尖浓重的血腥味,看着一具具死状凄惨的同僚尸体,不少人再也忍不住的干呕起来。
见再不曾有人敢出头了,弘历握那把依旧还在滴血的长剑,在地上划出一道线,鲜血浸过,瞬间成了一道血线,声音中满是杀意和坚定的开口道:“方才有人问我,难道要为皇贵妃一人而杀万人?”
“朕现在回答你们,不要说,万人,哪怕是十万,百万,万万,朕都能杀。”
“朕就站在这道线后,皇贵妃前,只要朕活着一日,朕就绝不允许有人敢越过朕伤害皇贵妃。”
“不管是谁想要杀了皇贵妃,你让他亲自拿着刀,冲朕来!”
“至于这些乱臣贼子,抄家,诛九族,罪名,弑君,谋逆!”
轻飘飘的一句话,数千条人命,瞬间消散成灰,被杀怕了众人,战战兢兢叩头领旨。
但若说他们真的服了,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被血淋淋的前车之鉴震慑住了而已。
既然皇上说让皇贵妃干政是家事,好,那他们就来谈谈家事。
“皇上,臣等对皇贵妃涉政不敢有异,只是,皇上既然说是家事,臣等斗胆一问,皇后尚在,亦是皇上的嫡妻原配,皇贵妃如何能越过皇后进入朝堂呢?”
“若是皇上体弱,需选枕边之人协理朝政,皇后娘娘岂不是更合适的人选?”
“更何况,方才臣等亲眼所见,皇贵妃掌掴皇后,本来这是皇上的家事,臣等不该多嘴,只是,皇后到底代表皇上的颜面,臣等才不得不说。”
哪怕明知道搬出皇后,也不过是垂死挣扎,可他们就是不甘心,就是想要提醒皇上,让他心里有数点,就算宠妾灭妻,也没有做的像他这么过分的。
弘历嗤笑一声,道:“皇后,很快就不是了。”
这话让众人大惊失色,富察琅璍也面色惨白,泪眼婆娑的看向弘历。
一旁的宫人机灵的搬上了两把椅子放在台阶上,弘历看着一步步向他走来的素锦,快步迎了上去,本想抱抱她,可一来怕自己过了病气给她,二来怕身上的血腥味冲撞了她。
素锦看着弘历克制的放下了欲要抱她的手,第一次不顾一切,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投进弘历怀里,鲜血顺着弘历的寝衣,逐渐濡湿了她的衣衫,浓重的血腥味中,她只觉得无比心安。
如果说弘历为了她所做的一切,让她没有丝毫触动,那是不可能的。
她经历百世,遭受过无数的厌恶,背叛和抛弃,无论和什么做选项,她永远都是被扔下的那个。
第一次有人给了她独一无二偏爱,给了她坚定不移的支持,给了她对抗一切的保护。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二选一,她可以不是那个选项,而是结果。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她不是一文不值,也会有人爱她入骨。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她也能随心所欲,会有人为她捧上她想要的一切……
太多太多的第一次,都是弘历给她的,他将她这朵跌入泥潭的花,小心翼翼的拾起,放在心尖上,细心呵护,万般珍惜,用无穷无尽的爱意,让她在他的血肉里生根发芽,破土而出,再次开出美丽的花来。
她虽然有野心,但她不傻,她明白弘历在这个时代,让她入朝听政意味着什么,为了给她铺平道路,他不惜一切,以自己为踏板,用自身为养料,托举她,滋养她,让她达成所愿。
她是他一直的例外和偏爱。
这样的深情,又怎么会不动人呢?
兜兜转转百余世,他竟成了她唯一的救赎。
早已冰封的心,悄无声息裂开了一道缝,有人毫不客气的闯了进来,拿着一把冰镐,将那道缝越凿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