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说实话?"母亲突然开口,"非要看白芷挨打?"
我耳根发烫,意识到什么:"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姜辉笑呵呵应道:“大妹一眼就看出你在做戏,而且你打翻药碗前总要先瞄窗缝,泼茶时手腕力道刻意——战场上的诈降计不是这般用的。”
姜瑶嗤笑,"装得再像,有些东西骗不了人。"
祖母终于忍不住,笑得佛珠乱颤:"哎哟,这小傻妞……真当咱们姜家满门武将就没心眼儿了?"
我涨红了脸。原来全家人都在看我演戏!
白芷一骨碌从条凳上爬起来,笑嘻嘻地行礼退至一旁。
"过来。"母亲突然命令。
我战战兢兢上前,以为要挨训,却见她从怀中取出金创药,拉过我故意划伤示威的手掌,轻轻涂抹。
"有勇有谋。"父亲罕见地夸赞,"就是演技差了些。"
姜瑶补刀:"我妹妹就算演戏,也演不出那么讨厌的样子。"
这句话让我鼻子一酸。她叫我"妹妹",不是"姜璃",不是"二小姐"。眼泪不争气地涌出来,我扑进她怀里:"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凶你……"
姜瑶僵了一瞬,随即轻轻环住我:"知道。"她顿了顿,"下次提前说一声。"
母亲为我包扎好手掌,突然伸手揉了揉我的发顶。这个亲昵的动作让我呆住了——记忆中母亲从未如此对待过任何一个子女。
母亲转身从屏风后提出几个五花大绑的灰衣人,其中不乏有昨日给我送药的丫鬟翠浓!
"这三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父亲指着几人,"已经招供是宇文铭安插的眼线。多亏你这出戏,让他们放松了警惕。"
原来我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早被父亲洞悉。他暗中布置人手,在我演戏时收集证据,今日回府便一举擒获。
"怎么处置?"姜辉摩拳擦掌。
父亲看向我:"璃儿觉得呢?"
我没想到会有此一问。看着那三个瑟瑟发抖的内奸,我轻声道:"逐出府去...但别声张。让宇文铭以为他们还在效力。"
"反间计?"姜瑶挑眉,"不错。"
父亲满意地点头:"正合我意。"
祖母招呼我们围坐喝茶,还让厨房上了点心。姜辉一边啃核桃酥一边调侃:"咱们家姐妹一个比一个会演戏,改日搭个戏班子得了。"
姜瑶白了他一眼,却把最大的一块杏仁糕推到我面前。
夜深告退时,母亲突然叫住我:"明日开始,你跟着瑶儿学暗器。"她眼中闪着骄傲的光,"我姜家的女儿,要坏也坏得明明白白。"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无论来自何方,此刻此地——我就是姜璃,姜家不可或缺的二小姐。
回到房中,白芷终于撑不住瘫坐在脚踏上:"小姐,奴婢差点吓死……"
我笑着递给她一块偷偷藏起的桂花糕:"演得不错,重重有赏。"
窗外,一轮新月挂上枝头。我摩挲着母亲包扎的伤口,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这场戏中戏,让我看清了两件事:一是自己早已被当作真正的家人;二是将军府的水,比想象中还要深。
但有什么关系呢?从此以后,风雨同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