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既定,将军府如同一架精密而冷酷的战争机器,在无声的硝烟中高速运转起来。
第一步“示弱”迅速生效。
我“病倒”的消息伴随着白芷忧心忡忡的叹息,很快传遍了府内府外。
府门紧闭,谢绝一切探视。偶尔有“消息灵通”的下人传出只言片语,描绘着我如何“形销骨立”、“神思恍惚”、“汤药不进”,更添了几分凄惨和神秘。
将军府一时间笼罩在一片压抑的低气压中,仿佛印证了流言的可怖。
父亲和母亲翌日便递牌子入宫。
据说在皇后宫中,母亲林峥这位以刚强著称的女将军,提及爱女所受的污蔑与中伤,声音哽咽,悲愤难抑,几乎落下泪来。
父亲姜烈则面色沉痛,直言流言已动摇军心,恳请中宫主持公道。
帝后闻讯震怒,尤其皇后,对“妖孽祸国”之说深恶痛绝。当日下午,两名太医院院判便在御前侍卫的护送下,带着皇后娘娘的关切懿旨,来到了将军府。
望闻问切,极为郑重。
我躺在榻上,强运内力逼得自己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脉象也刻意弄得虚浮紊乱,眼神涣散,口中偶尔喃喃些“水好冷……好黑……别过来……”之类的呓语。
两位老太医诊视良久,低声商议,最终回禀宫中:姜二小姐乃忧思惊惧过度,心脉受损,兼有风寒入体之兆,乃实症,需静心调养,切忌再受刺激。绝口未提任何“虚妄鬼神”之论。
皇后娘娘闻报,不仅赐下珍贵药材,更严令京兆府尹彻查流言源头,以儆效尤!
这道懿旨如同定海神针,虽未能立刻平息喧嚣的流言,却极大遏制了其恶毒程度,也让许多原本将信将疑的人开始动摇——宫中都派太医诊治过了,结论是“实症”,难道皇后娘娘还会包庇“妖孽”不成?
紧接着,将军府放出消息:为救爱女,三日后将举家前往慈云寺,举办盛大法事,诚邀高僧祈福,广布施舍,以求神佛护佑,驱邪避灾!
此消息一出,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又浇了一瓢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同情者有之,认为姜家被流言逼得走投无路,只能求助于神佛;好奇者有之,想看看这“被妖孽缠身”的姜二小姐究竟是何模样;而更多隐藏在暗处的眼睛,则闪烁着贪婪和恶毒的光芒——机会,终于来了!
三皇子府,书房内。
宇文铭脸色阴沉地听完心腹密探的回报,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
“太医诊过了?实症?”他冷笑一声,眼中是淬毒般的恨意,“好一个姜烈!好一个林峥!好一个姜瑶!竟懂得搬出中宫来压我!”
“殿下,慈云寺法事……恐防有诈。”一个面目阴鸷的幕僚低声道。
“诈?”宇文铭猛地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将军府方向,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当然有诈!姜家这是给我下了个套!想引我的人去自投罗网!”
“那……我们按兵不动?”
“按兵不动?”宇文铭猛地转身,脸上是近乎疯狂的狰狞,“周显被他们毁了!本王的钱袋子、粮道,被他们生生斩断!朝堂之上,多少人正等着看本王的笑话!若再让姜璃这贱人安安稳稳地做完法事,借着皇后那老虔婆的势洗白,本王还如何在京城立足?还如何争那个位置?!”
他眼中凶光毕露:“他们想玩引蛇出洞?好!本王就给他们一条剧毒的‘过山峰’!不仅要咬死姜璃这个‘妖孽’,还要让整个慈云寺血流成河,把水彻底搅浑!让所有人都知道,跟本王作对的下场!”
他压低声音,对那幕僚和跪在地上的几名心腹死士,下达了一连串极其阴毒的命令。
“……记住,首要目标,是姜璃!不惜一切代价,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要么‘现出原形’,要么‘被邪祟反噬而死’!其次,制造混乱,越大越好!嫁祸给……嗯,就说是‘天谴’,或者‘被姜璃妖气引来的邪魔’!明白吗?”
“遵命!” 死士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