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内,所有太医都目瞪口呆,手中的药碗银针差点掉落在地,脸上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茫然!
门外,那些如同石雕般的皇家侍卫,似乎也出现了一阵轻微的骚动!
而就在这时——
榻上,一直靠“虎狼之药”和银针维系着一线生机的祖母,仿佛被这惊天动地的捷报注入了真正的生命力,她那紧闭的眼睫剧烈地颤动起来,喉咙里发出一声悠长的、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的叹息!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她竟然,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不再浑浊,不再涣散,虽然充满了疲惫,却亮得惊人,如同拨云见日的寒星,直直地望向窗外那轮终于喷薄而出、金光万丈的朝阳!
她的嘴唇翕动着,发出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声音:“胜了……好,好……”
随即,她再次闭上了眼睛,胸膛的起伏却变得明显而平稳了许多,仿佛陷入了真正的、 精疲力尽却平和的沉睡。
真正的……回光返照?不!这是心神激荡之下,强行摆脱了内息模拟出的濒死状态,露出了真正生机的一角!
院判太医猛地扑过去,手指再次搭上祖母的腕脉,片刻之后,他抬起头,脸上充满了见鬼一般的震惊和狂喜,声音都劈了叉:“脉象!脉象稳住了!虽然依旧虚弱,但,但不再是绝脉了!老天爷!奇迹!真是奇迹啊!!”
暖阁内,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瞬。
院判太医搭在祖母腕间的手指忽然剧烈颤抖起来,脸上的神色如同翻涌的潮水,震惊与狂喜交织,将方才那片绝望的死灰彻底冲散,却又因太过复杂而显得扭曲而不真实。
他骤然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窗外,似要穿透那层薄雾看清什么;然而下一瞬,他又急速垂眸,盯着榻上气息渐趋平稳悠长、仿佛仅仅陷入安睡般的祖母,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愕然。嘴唇翕动着,几番尝试,却终究没能挤出一个完整的音节,唯有喉间的哑声泄露了他此刻内心的震动。
奇迹?神迹?他行医一生,从未见过如此……如此起死回生般的逆转!
旁边的太医和宫女们更是目瞪口呆,如同泥塑木雕,手中的器物叮当掉落也浑然不觉。
景阳钟的余韵还在京城上空回荡,如同滚雷碾过每一个人的心头。那一声声“北境大捷!阵斩狄王!”的嘶吼,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寂静的别院之上,瞬间熔化了所有凝固的压抑和伪装。
门帘外,一直如临大敌的青鸢,身体猛地一震,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紧按门框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
赢了?大帅赢了?!
而我,瘫坐在榻边的冰冷地砖上,汹涌的泪水模糊了眼前的一切。狂喜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冲垮了紧绷一夜的堤坝,巨大的情绪落差让我浑身脱力,只能任由那滚烫的液体肆意流淌,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劫后余生的抽泣。
父亲……无恙!还立下不世之功!
祖母撑过来了!
我们,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