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纱帘在木地板上流淌,空调外机在防盗窗上发出苟延残喘的嗡鸣,比比东整个人还抱着游戏角色的还原等身抱枕睡得香甜,手机屏幕在昏暗中亮着幽幽蓝光。
“比比东!你又睡懒觉!你是吸血鬼转世吗?给老娘起来!你又熬夜!一天天的怎么没能熬死你!”
木门撞击墙面的巨响惊得少女浑身一颤,表演了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限量版小白狼手办差点从枕边滚落在地上,系着印有黑色猫猫围裙的妇人像台风过境般飞到床前,沾着面粉的手指精准揪住女儿耳朵:“凌晨两点我去卫生间路过你房门时,还听见你屋里叮铃哐啷,怎么,又在给你那纸片人当孝女?”
“疼疼疼!母上大人饶命!”比比东像是被揪住后颈命脉的猫猫似的蜷起身子,“那还不是因为是限定卡池吗...爆率感人,千石一帝,万里长沉可不是随便...”
比妈一个眼刀子飞来,比比东立马不敢吱声,满脸写着‘从心’两个大字。
“笑死,我还不了解你?明天开学,作业写完了吗你?”
“我保证今天会写完的!”
“保证?你在我这的信誉分为负!我现在站在路边对流浪猫狗的信任都要比你强!”比妈一把扯开绣着"我是熬夜冠军"的空调被,露出底下压着的三本书,分别是《暑假作业本》、《五年高考三年坐牢》以及《学习,从入门到入土》,“另外,你最好写的是正经作业。”
“让我想想,上一次放寒假老师让你写观察日记,结果你写的观察日记背景是新大陆?”
“众所周知,新大陆是一个神秘的世界,里面的生物奇特多样,我这是在研究新大陆的生态多样性...”比比东试图抢救一下,却被比妈拎着睡衣后领提起来,"妈!妈!给点面子!我都十六了!"
“面子?你在我这里还有面子可言?”比妈冷笑一声,丝毫不顾多年的母女情义,“在我因为你写的那篇《新大陆生物观察日志》而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喝茶的时候,你怎么没有考虑过我的面子!”
“什么长着翅膀被打就会躺地咩咩叫的刺猬,在火山地带睡觉但是会爆破粉尘的红猫,长着腿经常满世界到处乱跑的丝瓜,你要不要看看你写的是什么东西?你写的那是狗看了都要摇头的地步!”
“总之,我劝你善良。”比妈毫无表情的下达了最后的决判,“我佛慈悲,不渡自绝人,因为祂怕被气死,重复一遍,这不是通知,这是命令,如果六点前不滚下来吃饭,我就把你那些塑料小人全挂X鱼!”
“标题我都替你想好了,就写‘震惊!某宅女因凌晨抽卡沉船而破防退坑挥泪清仓大甩卖’!”
“补药哇!”
一声惊天动地的关门声响起,木门应声发出悲鸣,门把手挂着地御守在那晃荡个不停,那是前年去逛寺庙时顺手从路边摊里买来的,仔细一看就能发现上面歪歪扭扭地缝了几个大字—逢考必过。
听着母亲带着怒气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楼梯口,比比东瘫回床铺盯着面前的天花板,白色的天花板上还贴的夜光月亮贴纸,是在十一岁生日时亲手贴的,如今边缘已经微微卷起,那时的她还沉迷当个英勇的魔法少女,嘴里不断喊着‘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
嘶—
右手猛地遮挡住自己发红的脸颊,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简直就是能社死到连夜坐火箭逃离这颗星球的地步,就在比比东已经开始想到在M78星云安家的时候,放在旁边的手机突然发出嗡嗡的震动,比比东回过神来,拿起手机一看,锁屏显示当前的时间17:43——好极了,睁眼,便是日暮。
打开微信,顶置的是来自她那多年好闺蜜兼同桌的最新消息:
【大兴楚陈胜王】要死!这数学b卷最后的三道大题简直难得离谱!
【大兴楚陈胜王】难得离谱也就算了,偏偏题目还是自创的,网上根本搜不到答案,老杨是想让我们死吗?
呵。比比东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微笑,单手在键盘上飞舞,打字快出残影。
【东殿】还在吗还在吗
【东殿】猫猫探头.jpg
【大兴楚陈胜王】在,还在补作业QAQ
【东殿】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有人在暑假最后一天才补作业?
【大兴楚陈胜王】…6…你写完了?
【东殿】总有不写作业的勇士,敢直面于地中海的怒火
【大兴楚陈胜王】彳亍
【大兴楚陈胜王】你不怕被叫家长?
【东殿】我最近正在研究一个极难的课题,课题名字就叫《论暑假作业是否存在写了与没写的量子叠加状态》
【大兴楚陈胜王】:)
【东殿】别补了,依据那永恒不变的质量守恒定律,作业越少作业越多,不如就此放手,快乐你我它。
【大兴楚陈胜王】你放手吧,我觉得还能抢救一下
【大兴楚陈胜王】不过放心,作为你多年来最好的好闺蜜,明天我会帮你提前预订好教室前的走廊风水位的
【东殿】?说好的共赴黄泉呢?
【大兴楚陈胜王】对方已开启朋友验证,你现在还不是她的好友...
微信的对话框突然弹出红色的感叹号,比比东不敢相信地瞪大了双眼,对着屏幕龇了龇牙,挎着个小猫批脸,这是赤裸裸的背叛!她们多年的革命友谊竟然在今天会因暑假作业破灭了!绝交!必须绝交!啧,这该死的塑料闺蜜情。
等到比比东一路火花带闪现地叼着牙刷冲进厨房时,餐厅的时钟正好走完最后一秒发出机械声的语音播报:现在是北京时间18点整,啊,非常完美的18点整,谢天谢地,比比东终于保住了她的全部家当。
夕阳正透过百叶窗在料理台上刻下金红色的条纹,妇人把培根三明治拍在瓷盘里发出脆响:“啧,别人吃晚饭你吃早饭,看看这黑眼圈,不知道的以为你是不是在搞什么赛博朋克式修仙。”
“咳...游戏人的事哪能叫修仙,我这撑死算是沉浸式的游戏体验。”比比东含混不清地辩解,舌尖残留的薄荷味冲淡了煎培根的焦香,“而且如果不是现在已经到了灵气时代的末尾,我恐怕早已突破练气的瓶颈期,进入筑基期。”
当然这一句话说得极其小声,因为她害怕被亲爱的母上大人打死。
暮色渐浓时,比比东带着手机冲出家门,晚风掀起她印着"生人勿近"字样的宽大T恤,露出手腕上闪烁的智能手表,耳机里播放着《当意外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的欢快旋律,晚风正卷起落叶飘向她的脚边,在她踏上十字路口的人行道时,日落给柏油路面镀上橘红色,却不愿意给那横冲直撞的外卖电瓶车镀上刹车片。
“卧槽!”
恍惚间她看见了外卖箱上贴了个“您还没饿死吗”的标签,下一秒碰撞声响起,身体腾空的瞬间,优美的话语脱口而出,比比东被撞得斜飞出去,身体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外加一个周身360°大回旋后,完美地落在了人行道.......旁边的绿化带上,她亲吻绿化带草地时的姿势比任何体操运动员都要优雅。
肇事的外卖骑手头也不回的把挡位拉到最大,奔驰而去,透过嗡嗡作响的耳鸣,比比东隐约听见他在慌张地辩解着什么:
“这视野盲区真不怪我!”
“我不道啊她突然闪现!”
“我们都在努力的活着。”
...9...演都不演了是吧,你要不要看看你这是在说什么狗屁?那么大个人你跟我说没看见?
“Fuc...”没得及说完的粗口卡在嘴边,当透过枝叶间的缝隙看着骑手的声影就快要消失在视野中时,比比东连忙用右手穿破身旁的枝叶,比出了一个国际友好手指,那竖起的中指彷佛要划破天际,这是她最后的高傲与倔强。
风吹动枝叶沙沙作响,如果忽略掉此时的狼狈不堪,别说还挺有一番风趣的,就像那个马桶上的沉思者,比比东开始思考人生,她将自己从小到大所做的坏事都回忆了一遍,从小时候拿着姜丝炒姜丝去胡列娜家里骗她说‘这是土豆丝炒姜丝’到初中将她暗恋的那个男生的联系方式给了那位男生的追求者小舞,成功让她失恋,再从人生意义到宇宙起源,最后恍然大悟,得出了一个终极答案。
是42。
“还活着吗?”
泠清的声线如溪水般悦耳,疼痛混沌的视野里浮现金色流光,比比东眯起眼睛,看见少女逆光而立的身影仿佛被夕阳镀上鎏金轮廓,过肩的金色长发在晚风里漾开细碎涟漪,衬衫领口处松着两粒纽扣,露出半截洁白的锁骨。
在这一刻,比比东的嘴巴快过脑子,自信地笑着喊出:“嗨!老婆!”
“.......”
少女垂眸看着瘫在绿化带里的比比东,乱糟糟的紫色头发里还夹着一丢丢的草屑,衣衫更是凌乱无比,宽松的休闲长裤上落着几片枝叶,偏偏本人还一无所知,笑得有些傻里傻气的,她单膝跪在绿化带旁,准备拉起对方的手停留在空中,当比比东的视线顺着她的手臂往上攀爬时,猝不及防撞进一片紫色的星辰,比比东彷佛感觉自己嗅到了散发在金色少女周围那若有若无的雪松味。
千仞雪指尖微顿,近距离看才发现这个狼狈的女生有着双极漂亮的酒红色眼睛,瞪圆的杏眼里残留着几滴泪水,眼尾天然上挑的弧度本该显得妩媚,却又被倔强的眼神冲淡,莫名让她想起被招惹到炸毛的小奶猫。
可爱,想rua。
“可惜了,还活着,你是要120急救还是火葬场服务?”千仞雪收回右手,薄唇轻启,吐出的却是气死人不偿命的字句,“建议选后者,能直接越过后半生的生活。”
“¿”
卧槽了,小问号,你是否有许多小朋友?
当我打出这个问号的时候,不是我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你有问题。
原本有些暧昧的氛围瞬间被冲散,比比东怒火攻心,脑子里不断回荡着‘觉醒了,猎杀时刻’的游戏音效,要不是良好的教养让她无法在一个女生面前大骂出‘好好这么一张漂亮的脸怎么就长了张嘴’,但凡是个男生,她今天高低要决出一个生死局。
...不行,叔可忍,婶不可忍,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比比东猛地支起身子,此时的动作像极了《盗墓日记》里所描绘的诈尸场景,“什么时候火葬场都开卷到需要工作人员亲自来现场拉人服务了?我就这么看着像是需要临终服务的吗?”
“还有,要想打动我,建议你换个话术,比如‘第二碑半价’什么的,老娘不吃你那套。”
等到硬气地把这句话甩出去时,比比东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右掌心好像压了个软乎乎的东西。
?不确定,再捏捏,总不可能是蛞蝓吧......秋豆麻袋!马萨卡!
比比东瞬间产生了僵直反应,在对上千仞雪深邃的眼神时,小动物般的直觉让比比东打了个激灵,此时右手抖得就跟得了帕金森综合征一样。
“那啥,如果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千仞雪此时突然凑近,高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比比东的嘴唇,还未落下的话语戛然而止,周围的气氛再次变得稠密起来。
靠得...太近了,比比东愣愣地看着对方那细长的眼睫毛,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将她的脸庞染上绯红,直到千仞雪迅速抽回被压着的左手并按了下比比东的伤口时,刺痛从手臂上传来,她才惊觉两人的距离近到足以看清对方衬衫下那完美精致的锁骨线条。
“嗷!你这是有组织!有纪律的谋杀!”
“还知道痛?你压到我左手的时候我可是都没喊出来。”
“我说了我不会故意的...”比比东的声音越来越小,比了个指尖宇宙,带了点心虚,“只是一个小小的失误了...”
“对,你不是故意的,也不是不小心的,你是故意不小心的。”千仞雪轻笑了一声,在捡起掉落在绿化带旁的手机和耳机递给比比东后继续说道:“你这手机的钢化膜质量还真是挺不错的,竟然没被摔出裂痕。”
“另外,刚才盯着我看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像现在这么怂?”
“谁要看你了!”比比东当场炸毛,绯红的脸庞瞬间变得通红,理不直气也壮地喊道:“我愣住了那是因为...因为脑震荡导致意识迷离!我看的是你吗!我看的明明是你身后不远处花坛上的歪脖子树好吗!别那么自恋!”
“你说是,那便是。”千仞雪起身,重新伸出右手,“现在这位嘴硬的小姐,需要我的帮忙吗?如果能够帮助到你,想必是我的荣幸。”
“那是当然。”比比东伸手握住了千仞雪的手腕借力起身,当温热的掌心接触到微凉的皮肤时,在肌肤相触的刹那,握着比比东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千仞雪的喉结不明显地滑动了一下,莫名的有些干渴。
“名字。”她听见自己那冷清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沙哑,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平静之下却暗流涌动。
“嗷,比比东,比比皆是的比,旭日东升的东。”
“很奇怪的名字,怎么会有人用‘比’字来做双重姓氏。”
“那你叫什么?”
“千仞雪。”
“哪个ren?”
“人拿着刀刃的那个仞。”
“哦,好奇怪的名字,怎么会有人又拿‘仞’又拿‘雪’作名,是生怕自己死不掉吗。”
“你是武魂中学一年A班的学生是吧,我有看到过你的学生档案,总是踩着早读铃冲进教室,杨主任又爱又恨的学生,没有之一。”千仞雪并没有在意比比东说的话,毕竟在她看来,那么笨的猫猫就应该被她拐回家好好照顾,“另外我是三年A班的学生,你应该称呼我一声‘学姐’,接下来一年的校园生活就请多多指教了。”
闻言比比东猛地愣住,那一幅瞳孔地震的模样极大程度上取悦了千仞雪,转身时嘴角扬起了微不可察的弧度,原本握着手腕的动作不知在何时变成了十指相握,她先于比比东半步走在前方,当经过街口转角时,一旁的便利店玻璃橱窗倒映着她们几乎交叠的身影。
“但是...但是我没见过你啊?”比比东边走边疑惑地歪了歪头,眼里满是不解,“高三的学生我都有些印象,当初我迟到被老杨抓着住了,然后他带着我去每个高三的班级当做负面教材,以此告诫他们要好好学习的时候,我从没看到过一个金发女生。”
“你不会是打算套近乎然后反手把我卖了吧?!”
“你觉得我需要诱拐你的必要吗。”千仞雪轻笑出声,“因为我在武魂中学只是保留学籍然后挂名而已,我平常基本不在武魂中学。”
...高中三年,几乎挂名了三年,那您老还有上学的必要吗...
比比东在心里疯狂吐槽。
?等下,好像有不对劲的地方?
“意识到了啊,不错,比我想象中的速度快多了,不算太笨呢。”顶着比比东一脸‘我就知道你个刁民想要谋害朕’的表情,千仞雪继续解释道:“实际上我跟你同岁,只是跳了一级而已,平常也确实不在武魂中学,所以‘学姐’这件事是真的哦。”
“顺便再告诉你一件事,我的生日是在三月初,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你要喊我一声‘姐姐’。”
...逆天,我在试图和你做朋友而你却想当我姐?
比比东的思绪又一次飞到了外太空,未曾想千仞雪突然停住,然后猛地一拉,比比东被惯性带着向前移动,反应过来时已经进入了‘死亡’场面。
千仞雪的手臂撑在她的耳侧,白色衬衫的袖口卷至肘部,露出了小臂绷紧的肌肉线条,那并非是在健身房里刻意雕琢的块状肌肉,反而更像是野兽那般优雅流畅的曲线,既不显得过分贲张的同时却又暗藏着独属于狩猎者的力量感。
“你...”比比东被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定在原地,后背抵着粗糙的墙面,想要抗议的话卡在嘴边,迟迟无法说出,此时她们的距离不超过五厘米,比比东甚至能清晰得看到睫毛投射在眼角处的扇形阴影,还有那泛起涟漪的紫色瞳孔深处涌动着令人心悸的东西。
是疯狂,足以燃烧一切的疯狂。
耳边的碎发被骨节分明的手指撩起,比比东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当微凉的指腹‘无意识’滑过通红耳廓的瞬间,奇怪的感觉顺着脊柱传到大脑皮层,酥麻感刺激得她的脚趾猛地在运动鞋里蜷缩成一团。
“原来这里是你的敏感点吗。”感受到了手指下方那止不住的颤栗,千仞雪的气息裹着雪松香的清冽,呼出的吐息却灼热地扫过颈侧,她的虎牙在说话时若隐若现,像是某种大型猫科动物在逗弄到嘴的猎物,那是死亡来临前给予的最后温柔,“怎么,怕了?”
“你不该怕我。”
远处突然响起的尖锐汽车鸣笛声撕破凝滞的空气,千仞雪动作微顿,偏头望向路口处的街角,黑色路虎的轮廓在街角若隐若现,此时车窗缓缓降下三分之二,管家模样的老人颔首致意:“少主,该回去了。”
起身退开半步的动作行云流水,千仞雪漫不经心地整理了一下白色衬衫,其速度快得像是个被发现就连忙跑路的渣女。
“明天开学你就是二年A班的学生了,别到时因为迟到就别走错了教室。”千仞雪背对着比比东潇洒挥手,而背对着她的比比东没能看到她的唇角此刻已经勾起了餍足的弧度。
当最后的一缕余晖消失在地平线时,比比东愣愣地看着千仞雪坐进黑色路虎消失在街角,滚烫的耳朵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刚才所经历的事情,莫名的躁动顺着血管点燃了全身,心口处传来剧烈的心跳,她伸出右手按住的心口,试图平息躁动,却不料心跳跳动得越加剧烈,鼻尖还萦绕着清冽的雪松香味,也是在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像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了。
“真是...见鬼了,我竟然会自恋到认为她刚才是在撩我。”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比比东回过神来,拿起手机一看,是母上大人打来的电话,再一看时间,不好!丸辣!在比比东瑟瑟发抖地按下接听键的那一刻,她听见了母上发来最后通牒:“比比东!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你要是再不滚回家,我就把你买得那些角色挂件连同设定集一块当废品卖掉!”
这句话就像一盆冷到不能再冷的冷水,让比比东从身到心凉了个彻底,原本还炽热跳动的心脏差一点停止跳动,极强的求生欲让她大喊出声。
“补药哇!那本设定集是限定的!是参与官方活动抽奖抽到的!一共就生产了三千本,不能卖!!!”
“你卖了它还不如直接杀了我!我现在!立刻!马上!滚回来!请母上大人高抬贵手!”
晚上的十一点,洗漱完的比比东正对着暑假作业本神游天外,那个什么关于假期结束的都市传说‘一个人,一支笔,一盏灯,一个夜晚,一个奇迹,一具尸体’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的,因为她的暑假作业那叫一个干净,基本是一字未动,除了那张数学b卷最后的三道大题,这是她唯一写了的地方。
黑色针管笔在其主人无意识的操控下在几乎写满算式的草稿纸上绘画,等到比比东回过神来时,在那张几乎写满算式的草稿纸上,原本还留有空白的角落悄然多了一个背影。
此时另一个小区里,同一时间,洗完澡的千仞雪在坐在电脑前,登录了私人绿信,在快速处理完手下上交的文件报告后,思考了一下,此时月光透过纱帘洒在键#盘上,她的指尖在键盘上跳跃,在经过反复删改后最终更新了一条仅供好友可见的动态:“今天回家的路上意外遇见了一只受伤的流浪猫,那双眼睛明亮如同星辰,看起来傻乎乎的,但其实特别容易动不动就炸毛,却又怂唧唧的,非常好摸,想抱回家养。”
我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