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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转过身,在她面前蹲下,双手用力抓住她的肩膀,强迫她看着我的眼睛。
我的眼眶瞬间红了,声音不受控制地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愤怒和委屈。
刘耀文裴砚笙!你能不能别总这么逞强?!!
刘耀文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摔倒的时候有多害怕?!你知不知道看到你现在这样蹲在这里,我有多担心你?!疼就说疼啊!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后台通道里回荡,带着一丝哽咽。
她被我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彻底震住了,忘记了疼痛,忘记了掩饰,只是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我,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她一直当作“小弟弟”的男孩。
泪水终于毫无征兆地从她通红的眼眶里滚落下来,砸在地板上。
三年前她毫无预兆地开始躲着我们,像避瘟疫一样。
刘耀文疯了一样在公司楼下等她,从清晨站到华灯初上,再到夜深人静,整整等了三天。
初秋的夜风带着凉意,吹得我手脚冰冷,心却像在油锅里煎熬。
第三天深夜,公司后门那个僻静的小巷口,终于出现了那个熟悉又瘦削的身影。她裹着一件宽大的黑色外套,低着头,脚步匆匆,像一抹急于消散的影子。
看到我像个门神一样杵在巷口,她明显吓了一跳,脚步顿住,随即像受惊的兔子,下意识地转身就想走。
积压了三天的委屈、担忧和不解瞬间爆发,我几个大步冲上去,一把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刘耀文姐姐!
指尖触到她皮肤的温度,冰凉得吓人。
我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无法控制地剧烈发抖。
她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却始终不肯回头看我。
刘耀文为什么?!为什么不理我们?!为什么躲着所有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的声音嘶哑,带着浓浓的鼻音和质问。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回答了。
夜风吹动她散落的发丝。
终于,她极其疲惫、极其压抑的声音传来,像一片羽毛,却重逾千斤。
裴砚笙耀文…你还小…不懂…别问了。
那声“小”彻底刺痛了我。
看着她决绝地想要抽离的背影,看着她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肩膀,看着她明明脆弱却还要独自扛起一切的姿态,积攒了多年的感情和那句压在心底的话,终于冲口而出,带着少年人孤注一掷的勇气和委屈。
刘耀文我不小了!!【我可以保护你了……姐姐!让我保护你啊!】
我的喊声在寂静的小巷里显得格外突兀和清晰。她的脚步猛地顿住了,背影僵直。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
昏黄的路灯下,我能看到她微微侧过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她只是更紧地裹了裹外套,将头埋得更低,然后,迈开脚步,一步一步,更快地、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巷子深处更浓的黑暗里。
留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像个被遗弃的孩子,徒劳地握着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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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在活动的后台,空气里弥漫着汗味、发胶味和粉丝欢呼的声浪余波。
我刚结束自己的solo部分,换好衣服准备下一场群舞。
路过艺人休息区时,目光习惯性地搜寻。
果然,在角落的椅子上,看到了她。
她正低着头,一手轻轻揉着刚才表演时用力过猛的脚踝,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舒服。
后台变幻的彩灯在她脸上明明灭灭。没有犹豫,我径直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了下来,视线与她齐平。
刘耀文还疼吗?
我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她抬起头,看到是我,似乎有些意外,随即习惯性地摇摇头,挤出一个笑容。
裴砚笙没事,老毛病了,揉揉就好。
但我看到了她指腹按压处皮肤泛起的微红。没等她再说什么,我已经不由分说地脱下了自己左手腕上那个崭新的黑色护腕。
护腕是纯棉材质,内里加厚,弹性很好,侧边用精致的银色丝线绣着小小的三个字母——“L.Y.W”。
我低下头,动作小心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轻轻地将护腕缠绕在她纤细的脚踝上,仔细调整好松紧度,确保既能提供支撑又不会太紧。
刘耀文这个防崴脚,戴着。新的,洗过了。
我的语气故作轻松,手指却微微有些抖。
她显然愣住了,低头看着脚踝上那个明显属于我的、带着我名字缩写的黑色护腕,又抬眼看看蹲在她面前、目光执拗的我。
那眼神里有惊讶,有困惑,然后,一点点地,像冰雪消融般,化成了然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
她突然笑了,不是那种舞台上的完美笑容,而是眉眼弯弯,带着释然和一点点欣慰的笑,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头顶,像小时候那样,但语气却完全不同了。
裴砚笙刘耀文…你真的长大了。
我抬起头,后台炫目的灯光在她眼底流转,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那光芒,像极了多年前那个深夜,我放在她门边矮柜上的旧护腕,也像极了我对着她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喊出的那句被风吹散、却从未改变的承诺——“我可以保护你”。
有些喜欢,就像练习室里那个默默守护的护腕,从第一次笨拙地想要照顾她、保护她的念头升起时,就已经牢牢地、不可替代地戴在了心尖最柔软的位置,再未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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