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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分歧,长空落雷,挽歌前奏

时代之后……未来前夕

东部榷场的惨剧,如同一道狰狞的伤痕撕裂了都市的平静。协会方在这场灾难中遭受的严重损失,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人们,这一事件背后蕴藏的深重代价。这场动乱以那片土地为起点,如同暗涌的潮水,悄然蔓延向整座都市。依其影响的深远与扩散的亲密度来看,它的确具备足以撼动整个都市格局的力量。正因如此,“沐天之乱”这个名字深深铭刻在了都市东部与南部之间,仿佛一个无声的警示牌,时刻诉说着那些被鲜血与泪水浸透的牺牲,以及无数人无法挽回的失去。

这场战斗,东部和南部,同时遭到侵袭,位于U社的南部支部,由于有第一协会,还有整只大型R公司军团协助,保证伤亡减到最小化,但东部造成损失却让人难以忘怀,尤其是六协会,他们因此失去了太多的人,失去了马弗斯这个「欢愉」角色,失去了那个总是爱笑,而且飒爽活泼的廿一

那一场战斗结束后,旻旻仿佛坠入了无边的黑暗深渊。这是他生命中最灰暗的时刻,不仅是未能及时保护好他人,更因小洛毫不留情的责骂而彻底失去了自信。深深的自责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内心,使他觉得自己永远都无法战胜另一个自己。尽管如此,他依旧会参加聚餐,选择与小倩重新找一个双人座同桌而坐,而不是拉着她强制融入协会的大集体。原本的开心果不愿意去找协会的人玩,直接导致了协会内部的融洽风气开始减少。

对此,小洛并不在意,在他眼中,不管旻旻还是小倩,他们都不过是个可消耗的棋子,即便失去,也能轻易找到更靠谱的替代者。然而,不是所有人都是小洛,一科和二科的众人并非如此冷酷。他们理解,相比于另一边那个孩子,小倩比任何人都更能从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毕竟,她经历过太多风浪,内心依然坚韧。但她也担心,自己的朋友是否会因过度自责而走向崩溃。她尝试劝解,但收效甚微——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就在此时,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或许是为了更好地安慰那孩子,南部协会一科和二科开始深入挖掘他的身世。而这一挖,竟揭开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秘密。

那少年的确出身寒门,不知为何,他要么因性情过于狂放,要么因骨子里被深深刻下的卑微与隐忍,承受了无数欺辱与痛楚。他无从选择,亦无处诉说,只能沉默地咽下一切。这是寒门的命运,烙印在他血液中的训诫——没落之人唯有服从强者,他听了无数遍,他的奴性来自于此,他的劣根性就诞生于此。

然而,正因如此,他心中对强者充满了无尽的向往,比如那位六协会的将领,如今一科的科长,便是他的榜样。他渴望变强,希望通过力量摆脱欺凌、保护他人,这份愿景支撑着他度过最黑暗的岁月。动乱之后,他从某个年纪开始拼尽全力,一次次踏过尸山血海,以鲜血为代价,在疯狂的高强度委托中积累经验。

最终,在十八岁这个本该绽放青春年华的年纪,他终于迈入了一阶的门槛。这样的成就,是他用生命和意志换来的。他选择与三位志同道合的伙伴共同创立事务所,并在途中结识了继承嘉峪关事务所的小倩等人。他们没有追随那些耀眼的传奇人物,而是毅然投身第六协会,成为其直属事务所的一员。

他们甘愿为强者奔波,为偶像效劳,从处理琐碎文件到执行危险任务,无怨无悔。当一科和二科的成员皆殒命于图书馆之战时,他们毫不犹豫地相继踏入那片死亡之地,以最美的姿态燃烧自己的生命,实现了前世未竟的愿望。即便复活归来,他们依旧怀揣初心,向着目标继续前行。然而,命运却在此刻悄然偏离了轨道——旻旻不知被卷入何种漩涡,消失得无影无踪,随后落入一群冷血之手。

惨无人道的实验将他改造成了一个特殊的个体,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他体内融合:一种来自光明的恩赐,另一种则是平行世界带来的崩坏能量。这些力量彻底重塑了他的身体,让他超越了普通“展现者”的界限,成为都市律者的雏形。但这份力量并非馈赠,而是一场诅咒。他的装备代码被篡改得面目全非,心魔也随之苏醒,潜伏在灵魂深处,伺机而动。而那场暴风雨般的动乱之后,小洛的一句辱骂再度点燃了他内心的黑暗火焰,比以往更炽烈,也更彻底……

他很恨自己

他恨这世界的一切

越往下越寻找,内幕就越让他们触目惊心,不知觉间一科和二科的成员们心中骤然升起了深深的同情,为何当初没有再多劝劝这个孩子?为什么就不把他从绝望的生命中早日拉出来?而且,这孩子被抓时,为什么自己没能去把他们救回来?然而,根据情报部每日传回的报告,情况依旧不容乐观。甚至可以说,他的状态已到了令人担忧的地步。

大部分时间,他都躲在亭子间里,即便,北冕事务所的外形已经修复了大半,他也几乎从未踏出过那片狭小的空间。偶尔下楼,也只是为了买些泡面,或是随便对付一餐自己买下的预制菜。毕竟自从那次受创之后,他的胃口早已被巨大的压力碾得粉碎。相比于彻底的绝望,就差进入到绝食的阶段了。但实际上,绝不绝食都一样,他已经开始伤害自己的身体了。

他明白小倩不会做饭,而他在受过小洛的辱骂之后,更觉得自己无颜面对协会的人。即使有人登门邀约,或者直接拉着他们去一些排挡,酒店聚餐,他也总是刻意避开众人,宁愿找个角落,拉着小倩一起草草解决一顿饭。他心里明白,自己犯下了难以原谅的错,虽然有过逃避,但他终究选择了独自背负一切。不仅是自己的错误,连同所有人的过错,他都一并揽在肩上。这份自责深沉得令人窒息,而他们的了解却来得太迟——那个孩子太过懂事,懂事得让人感到心如刀绞。

他不需要旁人点破什么,就已经把所有的责任抗在了自己的肩头。他生来就是这么做的,这种压抑的姿态,反而让人心疼得愈发深切,他们越发迫切地想要将旻旻从这浓烈的阴霾中拉出来。但,这件事究竟该由谁来做?如今的方霓旻可是律者,那极其强大的冰之律者。他的实力如今强得令人生畏,若他想寻死,无人可拦,因为想要拦住他的人都将倒在他所创造的无边寒冷之下,这般实力唯有科长级的一科成员才能彻底压制住他。

更不好的是,自从那一战后,邵的身体也因为“第零定额功率”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自那场动乱之后,金晨曦核心中残留的巨量崩坏能外加体内扭曲的能量彻底侵蚀了他的血肉,仿佛被“不朽”的扭曲力量又一次重新塑造。他的左手变化尤为显著,鳞片覆盖下的刀刃刺穿了西装袖口,虽然尚可勉强控制,但仍时常显露出无法驾驭的力量波动。右手的变化和左手几乎相等,只不过鳞片刀刃稍小一些,而且没有多少银杏树叶。头上的角愈发尖锐,眼瞳一红一黄,散发着威严却异样的光辉;牙齿彻底化作野兽般的形态,即便戴着墨镜,也无法掩盖他此刻的状态。

尽管如此,人们对他的关心并未停止,药物与治疗方案不断送到他手上,试图帮助他恢复身体机能。但他清楚,这些手段只是暂时的,潜藏于体内的力量终有一天会彻底爆发,造成更大的毁灭,而且无法逆转。他代表毁灭,他知道,扭曲的存在,定然是崩坏,他也明白,他无能为力,但他却想要去改变。

然而,比起自身的问题,他更为那些后辈们的情况忧心忡忡。失败的阴影已经深深笼罩着他们,尤其是方霓旻。那孩子内心的抑郁病根早就压抑许久,因败局和小洛的辱骂双重作用下再度复发,加上体内涌动的可怕力量,情绪失控的可能性越来越高,而且有时两位科长在散步的过程中,经过那个亭子间,他们也会看到,从窗户处伴随着哭叫声破开玻璃的冰锥,那他情绪暴走后的效果,还残留着他吃过的火鸡面,还有一层已经冻起来的可乐,显得场面依旧很惨烈,让人同情。

两位科长每每想到这一点,便彻夜难眠。他们深知,一旦情绪崩塌,旻旻极有可能借力量暴走之际走向毁灭。那孩子的命运如同悬挂在刀尖上,随时可能出现三长两短。这样的现实,让每一个知情者都倍感煎熬,却又束手无策。明华是最先意识到这一件事的,他找到小洛,想问一下处理方案,并且给出了道歉,这个提议,但提出问题后小洛的态度他也明白,按对方的倔脾气,绝对不可能会想着去道歉的,有些道歉之后是得不到原谅,他也明白,但他还是想着去问一下。

京城华那孩子真的不会出事吗?

洛兹妮切,那个■■■■,他的状况好坏,关我啥事?他不过就只是一个非再生垃圾罢,他就只是个塑料瓶,放哪都会污染,跟个狗似的

京城华别这样说,要是被咱上级听到,你难道还想不想保护你的秀发了?

洛兹妮切……关我什么事呢?

京城华不去道歉一下吗?

洛兹妮道歉??我■■■道个什么歉?对我而言,他死了不就更好吗?这样就再也没有人能拖我们的后腿。

京城华别乱说,隔墙有耳,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但这种话可真的需要你深思熟虑一下诶。

明华的话固然有理,也体现出对那个孩子的关心,可那些话语,还有小洛对那孩子的态度却一字不落地飘进了亭子间里那个可怜而孤单的孩子耳中。

他从那个探子的唇齿间捕捉到了自己的处境,也并非全然介意对方试图从他这里套出些什么。他渴望被关心,哪怕那只是虚假的温度。然而,当探子带着冷漠但却又忧伤的语调描述小洛与明华对他的态度时,他心底最后一丝对这个世界的期待像烛火般熄灭了。离开这里,离开协会基地的念头如潮水般涌来,他想找到一处无人知晓的地方,将自己无数次碾碎、杀死——如果有办法破开这永生的诅咒,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尝试。

他希望自己能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外。他懂这些人,看得透他们,也早已习惯了背负太多。他学会了观察人心,可也正是因此,当察觉到协会中的那些人也对他流露出嫌恶时,他内心深处残存的希望再次被冰冷浇灭,是他以偏概全吗?他可能会觉得,但实际上,按照他的状况,他只会这么认为,这种以偏概全的原因,只是因为他见证的太多了。

或许,只要自己能够永远地离开,他们就会开心吧?至于他的偶像……如果按照这样的逻辑去想,那个人想必也会松一口气吧。他觉得自己生来无能,只会拖累旁人。尤其是一次次回忆起那次行动——邵为了掩护他而付出的,那极其巨大而又惨痛的代价。虽然责任并不在他,是对方自愿为了保护所有人选择爆发实力,可是那种沉重的愧疚感几乎将他压垮。伤亡因他而起,血债因他而生,他导致了伤亡,导致了一处世外桃源毁灭,他想的越来越不好,内心的伤口被撕裂的越来越严重。

方霓旻对不起,邵……科长…姐姐…对不起……对不起,如果我死了,你们都会开心的吧……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想到这里,他坐在冰凉的床沿,缓慢而细致地整理着一切:被子叠得方正如豆腐块,桌上的垃圾尽数清理干净,那是他走上那条收尾之路之后养成的规则,或者说,他曾经在军训的时候已经刻入骨髓的规则,电脑和手机规规矩矩地插上电源,连他亲手挑选的仿制黑渊白花也被小心翼翼地摆放在衣柜旁,这个时候,体内的律者意志已经彻底的侵蚀了他,但他并没有毁灭世界的想法,那个意志,本质就没有毁灭世界这种理想,那个意志其实就是他内心的消极一面,也是他自己,他会陪着她,和他相伴相守,对外人而言是敌人,但对旻旻则是心意相通的朋友,到头来这个两个意志的目的都只有一个,死,让自己去死。

方霓旻对不起,呜呜,小洛姐姐,对不起,小倩,对不起,罗先生,对不起,小梅姐姐,小塞姐姐,对不起……小椿哥哥……米…里…斯哥哥……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邵科长……姐姐……对不起,都是……呜呜,都是我的错……我不配看到你们……我无颜面对你们……

每一件物品都被安置得井井有条,仿佛这是他对这个世界最后一点执拗的留念。然而,当所有都打理妥当时,他又忍不住蜷缩在床边,低声哭泣起来。泪水浸湿了双手,却没能洗去半分心底的绝望。

方霓旻为什么呢?为什么我……至始至终都得不到……你们的关注……对不起……对不起

他看得太多,既是旁观者,又是亲历者。他憎恨这世间的不公,然而最终却发现自己正在一步步变成最厌恶的模样。绝望如潮水般涌来,他无能为力,唯一的反抗便是那无数次的自我终结——一次又一次,循环往复。

他知道,律者不死性很强,这种不死性可以让自己的身体可以再生,但代价是体内一部分记忆的剥离,并不能算是完美复活,这个都市是允许的,以记忆作为燃料,复活的每一次都会烧一点,永远不死,就算都市没了,也不会死,反正代价都只是自己的一些记忆。

永劫轮回,无穷无尽,每次死亡的瞬间都会成为那些记忆的永恒定格,过程则永远模糊不清。可即便如此,他依然一次次选择迈向毁灭,并固执地认为,唯有这样,协会的大家才能摆脱悲伤,不再愤懑;他们的愿望才得以实现,笑容才会浮现。死亡,似乎是最好的答案。而他,用这种向死而生的方式,试图换取所有人的安宁,哪怕代价是彻底失去自己。

于是,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这不是对世界的背弃,而是对自己的彻底否认。既然心中已无半分希望,那就用毁灭来终结一切吧……他缓缓地将手中长枪背到身后,披上风衣,再裹紧夜行斗篷,每一个动作都仿佛带着一种沉重的仪式感。

随后,他坐下来,提起笔,在纸上写下了最后的遗书底稿。字迹工整,却透着一股无法掩饰的冷漠与疏离。当门被推开的一刹那,夜晚的寒意扑面而来,他毫不犹豫地迈出了脚步,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协会的基地。

他不知道要去往何处,他也不知道又将哪里作为自己的埋骨之地,只记得一个特殊的地方——L公司遗址处,那座图书馆曾经坐落的位置,如今已经彻彻底底变为一片荒凉废墟。在那里,或许能找到一处无人知晓的角落,让自己悄然消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不会有谁记住他,也不会有谁怀念他。他的记忆告诉他,有些情况下,他也实际测算过,那片区域足够广阔,他在离开前测算了自己身体崩坏,能失控时爆发的周边半径,在比对了一下那块区域的面积,一个想法在他脑内萌发,地点就在那里吧,就算这一次次的死亡爆发出来的狂暴的崩坏能席卷而出,无论多少回,也不会牵连无辜。而在这片冰封的孤寂之地,他甚至可以为自己立一块永恒的寒冰墓碑。

想到这里,他的步伐略微加快了一些,却又忍不住频频回头张望。他心底深处,是否还残存着某种希冀?会不会有人从黑暗中走出,将他拉回这个世界?然而,每次回首,身后只有空荡荡的街道和愈发浓烈的夜色。风声呼啸,他低垂着头,继续向前奔去,身影逐渐融入茫茫暗夜之中。

死亡,何时而至,解脱,什么时候才能够到来?仇恨,无穷无尽

另外一边的协会,对邵而言,从那天开始,他迎来了自己最为煎熬的时刻,他无法阻止,并且他也为此感到烦躁。

为了抑制人为崩落带来的余波,他始终在寻找化解之法,甚至还从实战演练中去苦苦寻找。尽管在镇压动乱的那天,那强大却又短暂的超进化成功引导出了一部分力量,但EGO诞生于情,同样的,对于他身上这套EGO而言,同样诞生于情,由情绪引发的人为崩落模式影响,已经非常深远,而且也无法避免。

更何况,两颗核心中蕴藏的庞大力量不仅弥补了此前耗尽的部分,还使他彻底变成了一枚随时可能引爆的活体自走烈性炸药。噩梦如影随形,无数次他从睡梦中惊醒,眼前浮现的是自己无意识间化为巨龙、肆意破坏宿舍的情景;而每一次醒来,迎接他的只有满目疮痍。这对邵的精神状态无疑是巨大的摧残,同时也让六协会因他持续不断的破坏感到焦头烂额,但也不会想要去追责,因为在那场动乱中,他真的已经辛苦了,他也觉得对方很累,给三科办完追悼会之后,便是针对于全员的长期休假,一切委托皆由中央和嘉峪关事务所方面协助负责。

万幸的是,凭借龙族强大的适应能力,他尚能勉强承受这些压力,也可以让他去好好面对一下这一次的困难,也给了他前行的动力。借着这几天的修养,他也尝试想要去控制体内,那已经无法控制的强大力量,一连几天,他常常都会回到六协会的模拟训练场,继续寻找着治疗自己这身不治之症的良方灵药。

然而,有一件事却让邵心生疑虑——这几日,那个总爱活跃气氛、给协会带来一丝轻松气息的方霓旻竟然杳无踪影。起初,邵以为对方只是害怕面对小洛审视的目光,或羞于与自己相见才避而不见。但接连数日未露面,这显然不正常。

按理说,一个正值青春的少年,总该外出散散心才是。然而,他却没有出现。一股不安渐渐涌上心头: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他真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开的心结,甚至做出了什么极端的选择?这样的念头令人心神难安。邵决定亲自去找方霓旻问个清楚,了解他的状况,这已经得到了她丈夫的许可,因为这个男子也同情着那孩子的经历,并且给予自己妻子最大的支持。

这一次,无论是谁,他们并非带着追究“沐天之乱”责任的目的而来,也毫无责备之意。唯一愿望,不过是劝解那位少年。若能释怀,那是最好不过;若无法自拔,协会也会考虑资助那孩子随同协会一起前往K巢寻求心理医生的帮助——毕竟,心结必须打开。事实上,直到现在,他没有小洛想的那般对这个孩子多加追问,或者说整个六协会从中央到各大支部亦不曾向他施压追责,更多的关怀与牵挂反倒成了他们的一致态度。

怀着焦急的心情告别了队友,她与丈夫匆忙赶往那个孩子居住的小洋楼。一路上,邵的脚步从未停歇,拖着那已开始特化的身躯,忍着剧痛一路狂奔。然而,当他们赶到时,门却并未锁上。推门而入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冷得她的丈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眼前展现出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寒冰贯穿了整栋洋楼的每一个角落,顺着冰层的蔓延,他们一路追踪到了那个孩子的卧室,一处小小的亭子间。

房间内,寒冰层层包裹,虽显得凌乱不堪,但物品却被收拾得异常整齐:被子折叠得方方正正,他的手机已然充满电,桌面上甚至还留下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只有一行字——他们的名字,以及无数个“对不起”。那些字迹仿佛带着血泪,刺痛了她的心。

同样,曾经被她试图排除的不详预感,竟在此刻一语成谶。一种极度的恐惧从心底升腾而起:方霓旻,他不会真的选择走向绝路了吧?邵不敢继续往下想。她害怕那个孩子会在她的眼皮底下,如同昙花般消逝,带着满身的寒意悄然离去。那个会唱歌的孩子,那个性格活泼热血的孩子,那个时时刻刻把他当榜样的孩子,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一个无法替代的存在。

他明白,尽管属性不同,但同为展现者,他与她之间却因强者的共鸣而滋生出惺惺相惜的情感。更何况,他们都拥有特殊形态,在不知觉间产生的这份默契早已深深扎根。想到这里,邵果断拨通了嘉峪关的电话。那个事务所同样也负责情报系统,或许能够查到对方的去向。有一个地点在脑海内闪过,曾经那个公司的废墟,但还不知道是真是假,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挽救这条幼小的生命。小倩了解他的朋友,他必须需要嘉峪关这张情报网,而且他不希望小倩失去他的竹马之交,他们也必须为那些孩子们争取一份正义,应属于直属协会的最好印象。

他是龙城飞将,铁血无私;同样的,他也是爱护下属、关怀人民的六协会成员,而且还是这个组织的一位领导者之一。那孩子虽仅是直属事务所的一员,但在作为中央成员的李唐心中,还有整个南部六协会一科和二科的所有人心中,这个孩子早在那次会晤之后,便已被视作他们的一员。“一定要救回这个孩子,不能再让悲剧发生。”如此想着,她拨出了那一串号码。

百里倩喂,你好,嗯,科长?

#怎么了?那孩子去哪了?方霓旻,他去哪里了?你们能帮忙吗?这是直属协会的命令

百里倩你说,旻旻,吗?他前面来找过我,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等他过来给我送了一大包周边,而且上面似乎不仅有他的处名,备注也是对不起,他还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百里倩他说他想去一趟,L巢那边,他想去那边玩一……

#谢谢提供情报……

随着一声轻微的挂断声,电话那头陷入沉寂,邵的心头却掀起了波澜。她的猜想得到了部分验证——那孩子,他的目的地正是L公司的废墟。可他为何要前往那里?难道……脑海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幅幅画面,那些来自前文明电影中的片段如潮水般涌来。绝望中选择终结生命的少年,冰冷的地面上残留的凄惨痕迹,像刀刃一般刻进了邵的记忆里。一时间,不安的情绪犹如烈火般在她心中燃烧。就在此刻,某种难以言喻的力量从体内深处苏醒,仿佛是在告诉她:必须将那个孩子拉回来!邵猛地转过头,目光与身旁的丈夫相遇。一龙一凤,四目相对之间,无需言语,凉风拂过,心意已然相通。一种无形的意念悄然流转,不完整的盔甲逐渐显现在她的身体表面。头顶两对龙角上缠绕着微弱却柔和的光带,几片银杏叶点缀其间。这种类似半展现状态,却带着人为崩裂特质的表现形式,无时无刻不在昭示着一个残酷的事实——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出现问题。这种侵蚀不仅影响了她的装甲代码,更触及到了她的灵魂本质。而那孩子体内爆发的力量,因情力崩溃变得极其危险且失控。要想挽回这一切,唯有以毒攻毒,使用“人为崩落”模式这一张底牌。然而,这股力量既危险又充满随机性,稍有不慎便可能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邵低头沉默片刻,眉宇间流露出几分犹豫。当她抬眼望向罗威尔,想要征求他的意见时,却看到丈夫的目光中透出前所未有的坚定,甚至夹杂着一丝决绝。他的眼神仿佛在说:去吧,用这股力量去拯救那条生命,哪怕它本不该属于你们的职责范围。双方心意相连,再无迟疑。律者核心轻轻震动,仿佛发出无声的指引。寒冰的气息顺着夜色蔓延开来,成为追逐的方向。邵深吸一口气,脚尖一点,化作一道流光,疾驰而去,踏上了这条危机四伏的道路。

这一次依旧是那一个目的,找回那个伊人,把他挽回,这一次伊人不再是她的丈夫,而是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关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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