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寻陛下,您该休息了。
周寻第三次劝说道,张桂源充耳不闻,依旧握着张函瑞苍白的手,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张失去血色的脸,三天了,张函瑞的高烧时退时起,始终未醒,产房内的血腥气还未散尽,混合着药草的苦涩,令人窒息。
张桂源朕不累。
张桂源声音沙哑,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自张函瑞生产那夜起,他几乎未曾合过眼,龙袍皱巴巴地贴在身上。
周寻欲言又止,按理说产房污秽,帝王不该久留,可张桂源硬是将养心殿的折子都搬到了凤仪宫,寸步不离的守着。
张桂源小皇子呢?
张桂源突然问。
周寻回陛下,奶娘刚喂过,已经睡了。
周寻小殿下很健康,哭声洪亮,手脚有力。
张桂源嘴角微微上扬,拇指轻轻摩挲着张函瑞的手背。
张桂源像他。
话音刚落,他感到掌心中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张桂源函瑞?
张桂源立刻俯身,声音因期待而发颤。
张桂源你听得见朕说话吗?
三天三夜,张桂源寸步不离地守在榻前。当张函瑞终于睁开眼时,看到的是一张憔悴不堪的俊脸——张桂源眼底青黑,下巴上冒出了胡茬,哪还有半点帝王威仪?
张函瑞孩子...
张函瑞虚弱的问。
张桂源健康得很,在隔壁由奶娘照顾着。
张桂源握住他的手。
张桂源你觉得怎么样?
张函瑞像是...被马踩过...
张函瑞勉强笑了笑。
张函瑞陛下...去休息吧...
张桂源朕没事。
张桂源亲了亲他的指尖。
张桂源等你再好些。
张函瑞微微摇头。
张函瑞胡子...扎人...
张桂源失笑,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狼狈。
张桂源嫌朕丑了?
张函瑞眼中泛起笑意,却又因牵动伤口而轻嘶一声,张桂源立刻紧张起来。
张桂源别动,伤口会裂。
张函瑞陛下...产婆?
张桂源已经处置了。
张桂源眼神转冷。
张桂源是林玉淑的余党。放心,朕已经命人彻查宫中,绝不会再有下次。
张函瑞点点头,又疲惫地闭上眼,张桂源为他掖好被角,轻声道。
张桂源睡吧,朕守着你。
张桂源喉头一哽。三天来积压的情绪几乎决堤,他强自压下,转头对宫人道。
张桂源都退下吧,让皇后静养。
待众人退去,张桂源才允许自己流露出一丝脆弱。他低头抵着张函瑞的额头,声音沙哑。
张桂源别再这样吓朕了...朕经不起第二次。
张函瑞微微抬头,在他脸颊上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张函瑞臣妾...遵旨...
这罕见的主动亲近让张桂源浑身一震。他凝视着张函瑞疲惫却温柔的眼睛,忽然明白了什么叫劫后余生。
七日后,张函瑞已能靠着软枕坐起身来。小皇子被安置在隔壁的暖阁里,由四个奶娘轮流照看。
杨钊陛下,审讯结果出来了。
暗卫统领跪在屏风外禀报。张桂源放下正在给张函瑞喂药的玉匙,示意他继续。
杨钊产婆招认,是受了林玉淑心腹的指使。那包药粉也确实来自太医院,但...
暗卫顿了顿。
杨钊经查,太医院的寒苓草早在三个月前就被人掉包了,真的药材不知所踪。
张桂源眼神一冷。
张桂源继续查!朕倒要看看,这宫里还有多少吃里扒外的东西!
张函瑞等等。
张函瑞产婆可说了...为何选在此时下手?
暗卫答道。
杨钊说是算准了娘娘产期,要让您...血崩而亡...
张函瑞与张桂源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太刻意了——若只是要他死,孕期任何时候下药都行,何必等到生产?除非...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