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书:改写母亲命运的三世笺》**
**(一)史书之外的墨痕**
我在太史阁整理前朝档案时,发现永昭三年的记载被朱笔涂改过七次。
「昭成皇后慕容氏,元熙元年入宫,性柔嘉……」蝇头小楷突然洇开墨迹,显露出被掩盖的真相——「慕容沅,南疆巫族遗孤,元熙三年携火药闯太庙,弑君未遂。」
冷汗浸透中衣。这与父亲所言截然不同。他说娘是病逝的大家闺秀,说他们的相遇是上元灯会的一见钟情。
暗格里掉出半枚犀角梳,梳齿残留着干涸的血。我认得这是娘生前最爱的物件,内侧却刻着陌生的生辰:元熙二年七月初七。
那是我从未出生的兄长。
**(二)禁宫里的巫蛊**
娘临终前攥着我的手,指甲在掌心掐出血痕:「别信……别信……」
她咽气那刻,父亲抱着尸身枯坐三日。直到暗卫呈上画像——画中女子眼尾红痣灼灼,与娘有七分相似。
第一个替身入宫当晚,我在冷宫枯井找到被勒死的巫医。他怀里揣着泛黄手札:「圣女血脉若孕时饮下噬心蛊,可保胎儿百毒不侵,然母体……」
手札末页粘着片干桃花,与太史阁密档中的火药残渣同香。
**(三)溯时香**
南疆使臣进贡的匣中藏着支血玉簪。簪头机关转动,露出淬毒的银针与三粒「溯时香」。
「此香燃尽可见最悔之事。」老宫人跪地泣告,「娘娘生前日日摩挲此簪。」
青烟缭绕间,我看见十六岁的娘攀在悬崖采药,银镯缀着九转铃。山脚下,少年将军挽弓对准她背后的巫族祭坛。
「慕容姑娘小心!」有人飞扑过来。箭矢穿透那人肩胛时,我认出他腰间玉佩——正是父亲从不离身的螭纹佩。
**(四)篡改命簿**
第二粒香带我来到元熙元年。
娘被铁链锁在囚车,脚腕溃烂见骨。父亲握着染血婚书:「巫族已灭,你若肯嫁……」
「我要见少祭司遗体。」娘突然夺过金簪刺向喉间,「或者带着我的尸首成婚。」
簪尖在距皮肤半寸处被击落。父亲捏碎她腕骨:「你活着,我才能名正言顺接管南疆。」
我在虚空中碰到娘的手。原来所谓救美英雄,不过是自导自演的陷阱。
**(五)桃花渡**
点燃第三粒香时,我带着娘的手札回到一切未始之时。
南疆春日正好,娘在溪边教孩童辨识药草。我扮作游医上前:「姑娘可听过噬心蛊?」
她瞳孔骤缩。
「明年开春别去北崖采雪莲。」我将淬毒的银针埋进她药篓,「有人要在那里演英雄救美的戏。」
归途暴雨倾盆。娘追上来将蓑衣披在我身上,发间桃瓣簌簌而落:「公子很像一位故人。」
**(六)新史**
史载元熙二年,南疆巫族与朝廷和解。圣女慕容沅嫁与太医令之子,研制出防治瘟疫的「九转丹」。
我站在新帝身侧记录典仪。娘抱着婴孩经过时,襁褓里突然掉出半枚犀角梳——与我怀中残梳恰好合成完整。
「此物能辨血脉至亲。」太医令笑着拾起梳子,「小儿抓周时非要攥着。」
暮鼓声中,我摸到袖中最后一粒溯时香。原来当年冷宫巫医,正是穿越时空的自己。
**(终章)**
新帝翻开起居注:「爱卿为何总盯着慕容夫人?」
「臣羡慕她腕间没有锁链的疤。」
「你说那陈年旧伤?」新帝指向校场,「当年北境军叛乱,慕容夫人为护百姓独闯敌营,那是荣耀的印记。」
宫墙外传来孩童嬉闹声。娘举着纸鸢追小儿子,发间银铃与九转丹的药香随风散入朱墙。
——原来不用篡改命数,只要撕碎那本写满谎言的剧本,真正的破镜自会照出明月本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