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2）

日光漫过宫墙，魏嬿婉踌躇片刻，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终于轻声开口：

“那个，云彻哥哥，你能不能借我些银子啊，等我攒够了，我马上还给你。”

凌云彻解下腰间佩剑搁在石阶上，剑柄红穗在风中轻晃，只是不解地问：

“你要银子干嘛？”

“换差事要四十两银子。”

她不敢和凌云彻对视，垂眸盯着缝隙里搬运糕屑的蚁群。

“我攒了三十两，可..."话音未落又急急补道：

“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找你借银子的。等我换好差事，很快就还给你！”

凌云彻这下是相信嬿婉没有将自己的月例银子都给她额娘了，吃惊道：

“三十两，你真的攒了不少啊。”

嬿婉叹了口气，“可是还是不够我换一个好点的差事。”

说完，嬿婉期待的看向凌云彻。

她是因为要接济额娘和弟弟才没银子。

云彻哥哥在宫中当差这么多年，家中又没有牵挂，他一定攒了很多钱吧！

凌云彻不自在地别过脸，剑鞘在石砖上磨出细响：“我肯定是要帮你这个忙的，只是……“

他摩挲着剑穗上褪色的结扣，“我手头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银子，你且等我半月，总能凑齐十两的。”

嬿婉愣住。

她实在是没想到，云彻哥哥这些年竟然连十两银子都没有攒下。

不过以后有自己帮着他，钱财什么的，总归是能攒下一些的。

这时，凌云彻从袖袋摸出枚戒指，戒面上刻画着简单的燕子和云，将东西递过去时他不忘说出这里的寓意。

嬿婉高兴极了。

云彻哥哥的心里果真是有自己的。

她兴奋地接过戒指，目光挪动时便瞥见搬糕屑的蚂蚁头顶飘出的大字：

【这是我在宫里见到的最小气的侍卫。】

【人家姑娘家在四执库还能攒三十两，这侍卫反倒是家徒四壁。实在不是良配啊！】

【紫禁城里最寒酸的相会今天让我碰到了。】

嬿婉在心里反驳它们。

才不是小气，云彻哥哥只是想不到那么多罢了。

“谢谢你，云彻哥哥，这个戒指我很喜欢。”

她将戒指套上手指时，又有两行大字从石缝里钻出来：

【前日内务府扔出去的废首饰都比这戒指好。】

嬿婉觉得心乱，索性不再低头看地上的蚂蚁。

用袖口掩住将要开裂的双手，魏嬿婉转开话头：

“我和芳姑姑说好了，只要我银子攒够了，就安排我去钟粹宫当差，去钟粹宫伺候大阿哥是个好差事。”

檐角恰有麻雀掠过，她头上飘过那些旁人看不见的鸟语——

【前日分它明听见别的鸟议论大阿哥是个小可怜，不过钟粹宫的纯嫔确实算得上是宫里难得的好主子了。】

“为什么要去钟粹宫？”凌云彻不解。

“都是我平日里和宫女太监们聊天时打听的。”

魏嬿婉咽下真正缘由——

她有空便会在各宫附近走动，看那里的动物聊天，从而判断宫里的主子的情况。

经过她的多番了解，相比之下钟粹宫确实是个好去处。

待凌云彻踩着宫墙阴影返回冷宫，看着破败的大门，他想到了里面的如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