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17）

冷宫门前的枯叶正燃着，火星子落在往来行人的衣服上，烧出几个焦洞。

皇帝带着众人赶到时，只见一侍卫抱着人从火光中冲了出来。

凌云彻的侍卫服已被烟薰黑，却仍紧紧护着怀中的人。

如懿的声音混着咳嗽，却依旧带着那股独特的沙哑的粗糙感。

皇帝这才看清，那侍卫怀里紧紧抱着的，正是如懿，心中疑虑骤起。

可见她险些丧命的模样，皇帝心中五味杂陈。

如懿对到来的众人视而不见，皇帝想不到如何开口。

终究还是皇后开口打破了沉寂：

“如懿，你没事吧？”

如懿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和冷淡，淡淡的摇头，注视着凌云彻离开的方向，丝毫不理会众人。

皇帝无奈。

这场面实在尴尬。

最终，皇帝只能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到如懿身上后离去。

待众人转身，如懿才看向皇帝离去的方向。

皇上身边有个格外漂亮的小宫女。

那应该就是辜负了凌云彻的魏嬿婉吧。

如懿心中想着，此女不过如此，并不值得凌云彻动心。

……

回宫的路上。

皇帝瞧着身旁一直心不在焉的魏嬿婉，手指在魏嬿婉手背上敲了敲：

“发什么呆？难不成被火吓着了？”

他语气带笑，却发现她紧攥着帕子，上面绣着的凌霄花已被指甲掐出褶皱。

魏嬿婉这才回神。

刚刚凌云彻抱着娴妃出来的场景让自己有些震惊。

她在养心殿这么长时间，已经知道皇上是一定会将娴妃接出冷宫的。

可凌云彻的模样，分明是……

之前听说凌云彻在冷宫尽心尽力的帮助如懿，她还以为凌云彻只是过分尽责。

他突然不愿意离开冷宫，也是因为娴妃吗？

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奴婢只是想起一些事。”

嬿婉支支吾吾并没有多说。

皇帝见她心有疑虑，又觉得此刻确实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便没有再追问。

养心殿。

皇帝低头看着为自己更衣的小宫女，开口：

“从冷宫回来你就这样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吓到了？”

魏嬿婉犹豫抬头，和皇帝对视：

“奴婢想起阿玛在世时，每逢重阳便会带着奴婢和巷口的小哥哥去放风筝。他总说，风筝线断了还能捡，人要是散了……”

她喉间哽咽，指尖划过皇帝的荷包，“就真的找不回来了。”

皇帝的眸色忽然暗了。

见魏嬿婉眼尾发红，忽然生出股无名火：“巷口小哥哥？你竟还有青梅竹马？”

“是。”

魏嬿婉低头盯着他玉带扣上的蟠龙纹，“阿玛去世后，只有他常帮衬家里。后来进宫……”

她声音轻得像烟，“便断了联系。”

皇帝忽然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可曾私定终身？”

四目相对时，他看见她眼底倒映着自己的模样，却没看见深处藏着的算计。

“奴婢那时才十三岁，懂什么终身？只不过当时只能依赖他罢了。”

她忽然笑了，眼尾梨涡浅浅。

“不过是穷人家的孩子，互相帮衬着讨口饭吃罢了。如今……”她指尖划过他的胸膛，“奴婢只知道，门第的高低是要靠自己争取的。”

皇帝的手指骤然松开。